The Second Second

   

【蒲郭】玉人何处去吹箫·27

第二十七章

邵明明哪里会慢待郭文韬,好床好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睡前还给郭文韬陪聊解闷,聊得都是郭文韬不知道的江湖故事。

比如邵明明有个哥哥叫少帮主——其实是诨号少帮主,本名叫韩潇。少帮主有两个兄弟,兄叫戴士,弟叫刘小怂。当初三个人去山上打狼,一不小心就捡了唐九洲。那捡了个孩子,也不好扔啊,只好带回家给邵明明当玩伴。玩了没几天,蒲熠星就在被追杀的路上叫少帮主手底下的人救了,见他穿的金贵,便带回去给少帮主看,结果这一看不得了,少帮主认出了蒲熠星身上的天子玉佩,蒲熠星认出了唐九洲这个承王子嗣……

郭文韬听得兴致勃勃。这些是蒲熠星虽然也跟他讲,说什么“想当年流落江湖,全赖韩、戴、刘三位兄长救助”的话,但毕竟有些细节当局者迷就算了,当局者还要面子不愿意讲的,还是要旁观者来说才更有趣。而且邵明明妙语连珠,听他讲故事恍如听评书。执笔问了郭文韬两次可要安歇,郭文韬都挥手不理,眨着眼睛追问邵明明:“然后呢?你们三个去抓鸡,然后呢?”

邵明明是没吃过什么苦的,虽然早想不起来爹妈长什么模样,但跟着江湖兄弟过日子也是非常逍遥自在,养出了古灵精怪的性格。现在进了宫,上面压着一个太后,但他以蒲熠星救命恩人之弟的身份立在宫里,轻易也没人能为难他什么。

郭文韬却不同了。他素来自己拘着自己,齐父齐母拿他当亲儿子对待他也不逾矩,求他顶替齐思钧入宫他也不埋怨,有了帝王的宠爱不恃宠而骄,与蒲熠星交心也不让自己太失分寸,说些暧昧的调情话,有些逾矩的小举动,总是乖乖背着人。

蒲熠星有时候就故意要当着人逗郭文韬,惹郭文韬瞪他两眼搡他两下,看郭文韬的表情生动活泼了,才觉得心里畅快。

这是枕边人之间的一点情趣,邵明明看郭文韬就不一样了。他也爱逗郭文韬,故意问他跟蒲熠星相处的怎么样,看他拘谨得耳朵红了,莫名觉得自己比太后还太后,实在是蒲熠星的好母亲,郭文韬的好婆婆。

用邵明明的话说,懂事的孩子不是吃过苦,就是心里苦。郭文韬这么懂事,心怕是莲子做的,那是十分清苦。

郭文韬不知道邵明明心中有这许多想法,要是知道了恐怕也只会说一句:“贤弟,你想太多。”

他不能说自己不苦,但从前被齐家救下,有了友人家人,那点苦楚便没有邵明明想得那样难过,现如今有了蒲熠星,更是渐觉不值一提,只觉得自己走运。

而这些邵明明也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郭文韬懂事得心里发苦,蒲熠星也没好哪儿去,当年去抓鸡都苦大仇深,脸上一点笑都没有。如今好容易遇到郭文韬,一天天笑也多了,郭文韬以前什么样他不知道,但跟蒲熠星在一块的时候瞧着也挺好的。

邵明明自打当年带着唐九洲跟蒲熠星回了宫,跋扈了一阵子后,宫里已经没什么戏给他看,如今好容易活络起来,可紧着哄人帮人了。因此,郭文韬这边一追问,他就十分纵容地把唐九洲和蒲熠星被鸡追出两里地的事讲了个明白。

郭文韬托着下巴:“抱蛋的鸡吗?这样勇武。”

邵明明说:“哪儿呀!那其实是个鹅,他两个五谷不分的,哪里分得清鸡鸭鹅!”

郭文韬就笑:“他们分不清,你也分不清吗?”

邵明明一脸无辜:“分清了呀,就是分清了才能给你讲明白——这不是当初我没上嘛!”

一直聊到月高了,唐九洲过来催了三遍,郭文韬才收了笑闹的态度,郑重道:“日后九洲定为储君,若能顺利登基,你也要为自己做些打算。”

邵明明笑着起身,理了理衣襟道:“我可不似你一般,有皇上疼着爱着还要收敛。到时候老子就是要做皇后,谁有意见便要谁滚蛋,绝不会似你这般,还要委屈自己演什么戏来。”话音刚落,邵明明又眼珠一转,“咱几个年龄也差不了多少,怎么你这意思,好像你跟蒲熠星要丢了我们在宫里不管一般?”

郭文韬道:“阿蒲虽然未与我明说,但他既然想九洲自己报仇,恐怕等皇权攥稳,这皇宫便留他不久。”

邵明明反问:“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郭文韬眉头一挑,理所当然道:“虽未拜过天地高堂,皇权在上,我二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夫。夫夫自该一体同心,难不成你想我留在宫里,也做个太后?”

邵明明笑了笑,没再接话。他径直往门口走去,招呼等在外面的自家宫人。待宫人提灯过来,他才回头叮嘱一句:“且歇着吧,今夜恐怕不安生。”

郭文韬道:“多不安生也与我无关,我自请贬谪的文书可是盖了凤印的,至今还压在冠玉殿呢。”

邵明明夸张地叹了口气:“得,那便是只我一个不安生了。”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又嘀咕道,“我不安生,唐九洲也别想睡觉,找他去。”

郭文韬目送他远去了,执笔和仗剑才拿着洗漱的用具进来服侍。执笔问:“若如主子所说,魏嫔今晚闹起来,我们当真拦着人就行了?”

郭文韬应了一声:“若是皇上叫人来请,不过是做个样子,搪塞一二便可。若是其他宫中来人询问,便说本宫受了太后训斥,无颜管事。”

仗剑忧心忡忡:“主子倒是宽心。”

郭文韬道:“不宽心如何?皇上若是对魏嫔有意,本宫还能拦住他吗?”

仗剑道:“奴不是说这个。那梅香若是不如主子所想一般背主,主子如今不在冠玉殿,真叫那魏嫔得了手可该如何?”

郭文韬笑而不语,执笔接话道:“梅香与孙姬的宫女兰香交好已久,魏嫔虽然不懂事了些,但孙姬可是个明事理的。这些日子孙姬表面受宠,兰香不知递了多少戳心窝子的话给梅香。要知道,孙姬能过上如今的日子,可都是咱们主子大度待人的功劳。魏嫔一门心思与主子对着干,又苛待梅香,如今弃暗投明的由头就在眼前,梅香若是不上套,也不知是不是该赞她一句愚忠!”

郭文韬漱口完毕,笑斥执笔:“越发能言善道。”又对仗剑说,“横竖她不上钩,本宫便不回去,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仗剑小声道:“那奴就要说前头那个了。都是男人,若是离得久了,您真不怕皇上……”

郭文韬并不答话,只惊奇道:“从前不见你忧心这个,怎么今日想起来了?莫不是你春心萌动吧!”

仗剑也不知该怎样回话。从前不忧心这些个,是因为蒲熠星专宠郭文韬,郭文韬这儿又清净,他到底没将自家主子当成后院里的人。不像如今郭文韬已是美人,仗剑看着郭文韬处事待人,不自觉已换了心思,时不时担忧郭文韬若是失宠该如何是好。

郭文韬见仗剑不回答,便将目光移向执笔。执笔毕竟与仗剑相处多些,当下已是读懂了他未言之意,复述给郭文韬听。郭文韬不禁失笑:“本宫倒是不知,你对陛下竟这般的不放心。”

仗剑虽与郭文韬又兄弟之谊,但也谨遵主仆之分,知道自家主子素来是有主意的,因此从未提起这些事,只这一回觉得郭文韬实在行招太险,才忍不住讲了一次。此时郭文韬这样一说,虽然没有责怪之意,仗剑还是忍不住心中惶恐,当下跪在了地上。

郭文韬低了眼睛道:“除了小齐、峻纬,兄弟间你我三人最亲,何况我如今入宫,成了皇上的人,你担心本宫失宠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与执笔在我身边瞧着,陛下几时像个负心人了?这些担忧本宫知晓便罢,莫要传到陛下耳朵里,叫他伤了心。”

仗剑连忙应“是”,郭文韬这才叫他起身,与执笔一道出去。待出了门,执笔便忍不住训斥仗剑:“皇上与主子恩爱,岂容你说三道四!”

仗剑委屈道:“我也是替主子忧心……”

执笔道:“主子当初信任皇上已是十分不易,你当主子是那等一头钻在情爱里痴傻的,还要你忧心!”

仗剑紧张道:“那我可是惹怒主子了?”

执笔恨铁不成钢:“惹怒都算轻的,你若是惹了主子胡思乱想,我非自请给你打板子不可!”

仗剑叫执笔敲了脑袋,没敢吭声。执笔叹道:“主子瞧着是没往心里去了。我知你是为主子好,主子也知晓,只说这一次也罢,往后切莫再提。”

仗剑点点头,唤来两个小宫人将手中的东西拿了去,转头才对执笔道:“我知晓了,以后不会再多嘴了。”

执笔道:“你最好是。”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取两本书来看吧,今晚怎么也该你我守门,只等着冠玉殿的动静了。”

亥时末,明珠宫果然热闹起来。先是冠玉殿派了人来,说是魏嫔那边出了事,皇上请郭美人回去拿主意。执笔如郭文韬所说一般回绝,还未翻一页书,便陆续有其他宫的人来探听消息。仗剑便故作为难,说主子前日里才挨了训斥,如今可不敢管。又故作贴心地出主意:“要么,去请示太后娘娘?”

这事便闹到了太后那里去。陈嬷嬷听了宫人通报,心中直慌,大着胆子去里间请太后起身。太后被扰了情景,十分不耐,语气不善道:“那郭美人是死了不成,大晚上的,还要劳动哀家?”

陈嬷嬷为难道:“郭美人说挨了您的训斥,不再管后宫的事了。”

太后这才睁了眼睛,怒道:“容他儿戏!”又冷笑,“还真当非他不可?他不过是皇上点的一品美人,哀家若是愿意,明儿便能叫皇上立后!”便叫陈嬷嬷扶着自己起身,问她,“是什么事?”

陈嬷嬷额头见汗:“是那魏嫔……她求子心切,皇上今儿个去临幸她,她便给皇上下药……”

太后手指一颤,讶异地去看陈嬷嬷。陈嬷嬷硬着头皮继续道:“皇上差点中了招……太医已去看过,说那药的药性是十分的烈,用于男子……恐有性命之危啊!”

 

未完待续——

没合集,全文见最后单独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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