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郭】较劲·22
Chapter 22
有人讲十八岁是人生的新篇章。
高三生对此很难有体会，毕竟十八岁的前一天他们在题山攀爬，十八岁当天在题海遨游，十八岁的第一天上题山下题海，在知识点的森林里横冲直撞，只有高考才能带来人生的新篇章。
但对郭文韬来说有一点不一样。十八岁，这个日子意味着他成年了，他可以做一些法律上以十四岁划分但因性教育不完善而略显荒谬，道德上以成年划分但如果性知识不足够还是最好不要做的事情。
所以十八岁这一天对别人不一定，但对郭文韬来说，他人生的新篇章一准要在这里开启——最起码他期待会在这天开始。
但现实不给他机会。高三学生，早自习晚自习，不说披星上课，必定戴月回家。学校想尽办法让学生们多上两节课，法定节假日的调休要好好利用，周六日更是把人按在学校补课，能有半天让住宿生放风、走读生歇气，已经非常不容易。
而郭文韬的生日在周二。这天早上他起来，郭妈妈给他煮了碗长寿面，面汤上飘着葱花，面里卧着两个鸡蛋。郭妈妈在旁边看着儿子吃面，撑着下巴问他：“晚上买个蛋糕吧？”
郭文韬说：“不用了，等我回来也太晚了。”他停了下筷子，想说不回来去唐九洲家里玩，又实在不合时宜，最终只是埋头把面吃完，然后乖乖洗了碗。郭爸爸已经准备好送儿子上学，父子俩站在门口，郭文韬回身抱了下妈妈，语气认真地说：“辛苦您了。”
郭妈妈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又是欣慰又是感慨：“就这么长大了。”又体贴地问他，“晚上有没有约同学出去玩？今天过生日，晚点回家也可以。”
郭文韬已经放弃今天溜去蒲熠星家，听郭妈妈这样问，他心底那点小火苗又窜起来：“可能和九洲峻纬他们玩一会儿……”
郭妈妈调侃道：“回家住吗？”
郭文韬愣了一下。郭妈妈慢悠悠地继续说：“成年嘛，就要做点不一样的事。”
郭文韬十六岁就开始琢磨那些事，当即听懂暗示，红着耳朵尖说：“晚一点回来，会回来的……就不用来接我了。”
郭妈妈笑着点点头，送儿子出了门。路上郭爸爸旁敲侧击，对郭文韬进行了与行车时长一般长的隐晦性教育。郭文韬脚趾抓地，本来觉得今天不太可能跟蒲熠星有点什么，现在莫名觉得全世界都在推着他跟蒲熠星发生什么，搞得他本来已经不期待，现在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郭爸爸停车的时候，郭文韬整个是逃下去的，只留下郭爸爸坐在驾驶位上感叹儿大不随爹。
郭文韬一路闷头走到校门口，被周峻纬一胳膊拐住了脖子。
“十八快乐啊！”周峻纬挤眉弄眼地暗示郭文韬，“晚上有没有安排？”
郭文韬用胳膊肘怼周峻纬：“说什么呢。”
周峻纬拍拍郭文韬的肩膀：“咱们两个谁跟谁，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郭文韬冷漠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许你是又想听齐警官的课了？”
周峻纬忙把手收了回去：“没有的事，没有啊。”
随着高三生活一天一天过，周峻纬现在也少去示爱齐思钧了。按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高三，万一齐思钧觉得拒绝他会影响他高考，一不小心就答应他了，那这种不是为了爱而在一起的结合有什么必要？
郭文韬知道他是胡扯，唐九洲说他仗着年龄小天天去人家面前蹦跶，就不怕人家觉得你不懂事闹着玩随口就给答应了？周峻纬就对唐九洲冷嘲热讽：“我告白了，你呢？”
唐九洲便会瞬间举起双手投降，表示结束战争。
郭文韬问周峻纬：“你怎么，这一年真不打算追齐思钧？”
周峻纬说：“同志，我现在高三啊，我这关头不抓紧时间学习，考个牛逼的大学让齐思钧放心，我怎么追人家？”他觑了郭文韬一眼，“跟韬哥您当然不一样啦，您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公开，我这还没牵过人家手呢。”然后左右瞥了两眼，压低声音小声道，“说真的，晚上没有打算？”
郭文韬无奈：“你作业写完就完了，不写练习题也不做模拟卷吗？我有心无力行不行，身为一名还有五十九天就要高考的高三学子，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啊。”
周峻纬叹息：“我还等着向你取经呢。”
郭文韬说：“你不如去佛前求个几千年，看能不能能不能与齐思钧谈恋爱。”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班级，唐九洲早到了，一眼看见他俩跳起来挥手：“文韬！文韬！”
周峻纬跟着走过去：“眼里只有文韬？”
唐九洲呛他：“人家今天是主角。”
“你给主角带礼物没？”
唐九洲骄傲地挺起胸膛：“今天我是月老的红线，爱神的箭。文韬，你放学跟我走一趟。”
郭文韬刚坐下，听了这话扭头看他。周峻纬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啊唐九洲，你对你嫂子还有这意思呢？”
唐九洲骂他：“胡说八道！”又看着郭文韬，“我哥晚上来接我，跟你家里说一声，晚点回去呗？”
郭文韬知道自己的回复会被唐九洲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给蒲熠星，甚至这人没准兜里手机正连着蒲熠星的通话没挂断呢。于是，郭文韬很矜持地说：“那怎么行？”
下一秒，唐九洲果然把一只无线耳机递给郭文韬。郭文韬接了，用手挡着戴在耳朵上，里面果然传来蒲熠星的声音：“不行吗？”
郭文韬看了看周峻纬和唐九洲，两个人很够意思地挡在郭文韬旁边，以免他被老师逮着。郭文韬这才小声跟蒲熠星讲：“下晚自习就九点多了……”
“晚饭时间呢？”
“那才半小时，够做什么？”
蒲熠星低低地笑：“你想做什么？”
郭文韬耳朵热了。
“我没想做什么。”他苍白地解释，毕竟他想做什么，老早就让蒲熠星知道了。
蒲熠星拉长了声音：“哦——原来韬哥不想做什么，那算了？”
郭文韬心怦怦跳，忙道：“没……我不是……你……我还在教室呢……”
蒲熠星故意逗他：“在教室的你就不是在家里的你了，不是那个十七岁就跟我……”
郭文韬面红耳赤：“你别说了！”
蒲熠星便不再逗他，放柔了声音道：“说真的，晚上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送个礼物给你？”
郭文韬有些犹豫：“送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工作之前，不要给我送礼物……我也不会送你什么。”
蒲熠星道：“可是你十八岁了啊，十八岁了，不一样了，成年了。”
郭文韬瞥了一眼唐九洲和周峻纬的背影，声音放得更低：“你……你到底是不是……”
蒲熠星问：“你别问我是不是，就说你想不想。”郭文韬呼吸一滞，蒲熠星继续道：“想不想出来见我？”
郭文韬长出一口气：“你又逗我。”他慢慢道，“那好，晚上……晚上你来接我？”
蒲熠星笑着应了，挂断电话。他目光看向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我晚上去见你儿婿。”
女人保养得当，乍一看没法判断年龄。她戴了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听了蒲熠星的话，噘了下嘴说：“妈妈就不陪了？”
蒲熠星说：“你回国第一件事是去看名胜古迹，看着也没有让我陪的意思。”
蒲妈妈说：“我多少年没回国了，去看看祖国的名山大川名胜古迹怎么了？再说，你去机场接人，是要在岳父岳母面前刷脸卖乖，我跟着掺和什么？”蒲妈妈墨镜下眼珠一转，“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儿子，搞不定岳父岳母，当初是想妈妈帮着做僚机，结果我理解错啦？”
蒲熠星说：“妈，我太谢谢您了，幸好您当时没回来捣乱啊。”
蒲妈妈笑着骂他：“混小子。”又问，“你那小男朋友什么性格？只给我看照片，连个视频都没，我这当妈的怎么放心把你交出去？他要是个负心汉可怎么办？”
蒲熠星说：“他今天刚成年，要负心也是我先负心，我这边花花世界，非常迷人眼。”
蒲妈妈微微颔首：“那什么时候安排我和他见面，我要和他说，你这边花花世界，非常容易就变成负心汉了。”
蒲熠星无语：“妈，差不多了，我送您去机场，您玩去吧。”
蒲妈妈哼了一声，笑着站起来。她摘了墨镜，对蒲熠星歪了下头说：“你生日的时候我回来？”
蒲熠星说：“你想回来就回来，玩得高兴，不回来也成。”
蒲妈妈点点头，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照了下，转身把包拎起来，示意蒲熠星出发。开车两个小时，蒲妈妈顺利到达机场，蒲熠星帮她拿行李，把人送进候机室。
蒲妈妈说：“回去吧，早点回去给你小男朋友准备惊喜。”
蒲熠星说：“他九点半才放学呢。”
蒲妈妈把儿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满意道：“没了你爹你也没长歪，人模人样的，挺好的。”
蒲熠星知道蒲妈妈的意思，放低了声音道：“去看过我爸了，跟他说了的。”
蒲妈妈眼眶发红，看着要哭，忙把墨镜又戴上，声音有些哽咽：“你十六他就走了，谈什么恋爱跟谁过日子，跟他报备什么？”
蒲熠星没说话，安静地陪了母亲一会儿。约有五分钟，蒲妈妈终于冷静下来了，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文韬他妈我在疗养院见过，说过几句话，挺好的一个人，他爸性格也不差。你一心一意跟人家孩子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实在不行还有你妈我呢。”她顿了顿，又一次说，“回去吧。”
蒲熠星说：“那我就回去了。你玩得高兴，等文韬高考结束记得回来，最好等他录取通知书到手再回来，介绍你们认识。”
蒲妈妈哼他：“去吧去吧，有了对象不要娘，去吧去吧。”
蒲熠星这才走了。他走以后，蒲妈妈掏出手机，从收藏里翻了一张照片出来看。照片里是另一张照片，蒲熠星跟这个男人有七分相像。她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地说：“儿子没长歪，事情也都结束了。你呀，走的那么早，现在可后悔了吧……”
晚上九点半，放学铃一响，提前半个小时就开始心不在焉的郭文韬便拎起了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唐九洲拦他：“哥，你等等我。”
周峻纬也拦他：“兄弟，礼物不要了？”
郭文韬接了周峻纬送他的耳机道了谢，唐九洲拉着郭文韬，两个人挤着就从教室走了出去。到了校门口，蒲熠星跟邵明明都在，郭文韬朝蒲熠星走过去：“阿蒲。”
蒲熠星伸手帮他摘书包：“今天累不累？”
郭文韬说：“不累，跟之前一样。”他往正兴高采烈和邵明明说话的唐九洲看了一眼，“怎么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蒲熠星对郭文韬眨了眨眼。
“谁家的归谁管，邵明明带唐九洲回家吃饭。”他在郭文韬后背上轻轻一拍，帮他开了车门，“至于你，终于成年的郭文韬小朋友，你跟我走，敢不敢？”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