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郭】阋墙·11
Chapter 11
职位变动或者说工位变动是人事发的消息，韬出息发微信向熟人打听消息，熟人比他还惊讶，问他：“怎么搞的，总裁要追你？”
韬出息无语片刻，也回过去：“我觉得你说得对，下次你再见我，我就是总裁的金丝雀了。”
熟人确实跟他很熟，看了这话哈哈大笑，然后又怕他心里介意，解释道：“蒲总就没干过这么不靠谱的事，我随口玩笑。你真不知情？”
韬出息说我确实是不知情的，不要紧，回头去了公司，我直接问总裁就是了。
然后韬出息在家里歇了三天。歇三天，连上周末双休，等于就是歇了五天。总裁给他请的假，他问过了是带薪假，这样的好假不歇白不歇，毕竟在家躺躺就有钱拿。
新一个周一，韬出息去上班了。甄红这个爱看热闹的，自己的公司不去，起了个大早要送韬出息。韬出息左手拿着甄红给买的咖啡，右手拿着家里阿姨的给做的三明治，坐在车上点评甄红：“你公司迟早要完。”
甄红也不在意。
到了地方，甄红还想在门口磨上一磨，或者去停车场蹲等，看韬出息与一夜情对象的第一现场。韬出息不给他这个机会，叫他放下自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拿着咖啡进了公司。
没带包，他的包丢在被林经理拉去喝酒的包厢里了，所幸也没什么重要东西，一个充电宝一个眼镜盒一沓名片，包也不贵，不要也就不要了。韬出息喝一口咖啡，跟几个认出他的人打了招呼。他往电梯里走，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他大概知道在议论什么，但是也并不介意。
电梯一直到顶楼。顶楼一整个都是蒲总裁的地方，办公区分成两个部分。一出电梯是他的秘书小吴和助理小陈，两个人已经知道韬出息今天要来，见了他没什么惊讶，就是有点好奇。
韬出息跟这二位打招呼：“之后在这边还要麻烦你们。”又打听，“总裁为什么突然这么安排，能不能给我透个消息？”
吴秘书心里有点猜测，但是不知情的。陈助理那天一大早被叫去买了衣服买了药，笑盈盈地跟韬出息说：“您还好吧？上次那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总裁大概说的，我就大概买了。”
韬出息十分不好意思，跟陈助理握了握手：“麻烦您了。”
陈助理笑道：“哪里的话？不过，工位安排的事，您还是要问蒲总比较稳妥。”他示意吴秘书，“你领着他进去，还是我领着他？”
吴秘书回了个眼神，意思是“一会儿说给我听”，把韬出息接手过去，也笑着道：“您跟我来吧。”
吴秘书领着韬出息敲门，把他带进蒲总裁的办公室。蒲总裁人还没到，吴秘书给韬出息指了他的工位，是在蒲总裁左手边的一个地方。韬出息有些惊讶，他在桌子上看见了自己丢在包厢的包。
吴秘书玩笑道：“为了给您挪个地方，屋里的摆设都动过。”
韬出息就问：“我这个地方本来放的是什么？”
吴秘书道：“是总裁打游戏用的电脑。”
韬出息问：“电脑呢？”
吴秘书笑着说：“总裁说一段时间里是用不到了。”为什么用不到了，大抵是因为韬出息来了。这句话吴秘书没有说出口，但韬出息也领悟了。领悟了，更是迷惑——他实在不觉得就那么阴差阳错睡了一晚上，真就让蒲总裁对他心折了，连游戏都放弃了。
吴秘书简单带着韬出息看了看总裁办公室，又领着他去外面熟悉了茶水间和卫生间的地方，韬出息便回到工位，一边处理自己的日常工作，一边等着蒲总裁来。
蒲总裁中午才来。韬出息今天穿了身香槟色的西装，还吹了头发喷了发蜡，一派精英气场。蒲总裁从外面进来，韬出息起身跟他问好，蒲总裁一见他就笑，拿出点领导派头说：“这身不错，很帅，不像顺毛显乖。”
韬出息想了想自己什么时候顺毛过，稍微有点想炸毛了。韬出息问蒲总裁：“不知道您把我挪进办公室来做什么？”也不给升职，也不给涨工资，“我今天一进公司，就不知道多少人议论我。”
蒲总裁道：“林晓的离职手续还要办一阵，等他走了，他的位置就是你的。”
韬出息说：“林经理也不是在您办公室办公啊。”他犹豫了一下，觑着蒲总裁，放小了声音问，“是吧？”
蒲总裁被狠狠气了一下。
“我对那种男人没兴趣。”他说，“我喜欢什么，韬先生您不清楚？”
韬出息故作震惊：“睡了一次就说喜欢，你怎么这么随便？”
蒲总裁没话说了。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给韬出息递过去，语气没有开始那么好了。
“你的衣服。”蒲总裁说，“当时没加好友，钱没给你，该还给你。”
韬出息接过了，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那天穿的西装。他合上袋子，看着蒲总裁问：“不是让你扔了吗？”
蒲总裁记恨他猜测自己跟林晓有一腿，故意作弄他：“为什么要扔，多有纪念意义的一套衣服啊。”蒲总裁攥住韬出息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前扯了一下。两个人瞬间贴近，蒲总裁贴着韬出息的耳朵，十分暧昧地说：“韬先生，好歹为你效过力，不能用过就扔啊。”
一夜情的暧昧关系，也值当一点暧昧的玩笑。韬出息并不恼怒，只把蒲总裁推开一点算完，开始说正事。
“您把我调到自己眼皮底下，总不会就是为了还我衣服吧？”他歪了下头，“我住在前老板家里，您真当我是商业间谍，想把我看牢一点？”
蒲总裁也不与他闹了：“林晓被开，他手下的几个人还在，知道这事跟你有关，免不了要给你下绊子。怎么说我与你也有肌肤之亲，你就在这里待着，他们知道你跟我亲近，不敢动你，等我把他们都赶走了，你再回去。”
韬出息“哦”了一声：“我这个经理也得等这些人都走了才能顺利做成？”
蒲总裁道：“那倒不用，过几天就该你走马上任，你的下属，到时候你自己去管，要是能揪出错处把他们赶出公司，我还另给你奖金提成。”
韬出息露出个笑脸：“蒲总不介意我狐假虎威一把吧？”
蒲总裁问：“你想怎么做，告诉他们你是老板的男人？”
韬出息呵呵笑：“哎呀，也不是不行嘛。”但没有像蒲总裁一样做什么暧昧的举动，点到为止。两个人日常上还不熟络，半开玩笑半讲正事的说完了话，蒲总裁又关心了一下韬出息的伤势，听他说没事，其实还有些担心，但总不能在这儿扒了韬出息的裤子看，无奈作罢。只是之后一天，但凡韬出息起身，蒲总裁都要盯着他的屁股看，还观察他行走的步伐。韬出息被盯得后背发麻，十分害臊。忍无可忍，快下班的时候他对着蒲总裁指责道：“你真是个流氓啊，你这是职场性骚扰，你知不知道啊？”
蒲总裁道：“坦白说，我有点好奇你怎么想的……你那天就没见多生气，跟我说话也不尴尬。”他的目光又往韬出息的屁股上面溜，“你……你真不介意啊？”
韬出息确实没什么可介意的。他是有狠绝的人，不然当初不会把自己搭给了甄是大，也不会一点机会不给自己，就从甄高调的世界里淡化。身体算什么？如果必要，他自己就是棋子，他不会吝啬于利用自己。只是如今没有走投无路的境地，也没有值得他豁出去的人，更何况他答应了甄高调不会拿自己做筹码。
而且蒲总裁与他也不是什么需要用上手段的关系，不过是阴差阳错。他要怪只会怪林晓和赵经理，怎么也不会怪蒲总裁。至于尴尬……他其实是尴尬的。只是他素来会遮掩，再尴尬也不会让人看出来。还有介意，他其实也是介意的，只是知道该怪罪谁，所以那点介意便也没有放在面上给人知道了。
不会尴尬的韬出息耳朵微红，以一副“真没介意”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跟蒲总裁说：“蒲总，工作的时候不要谈私事。那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发生了也没办法，我不打算计较，难道还不好？”说完，他拎了包，道一声“明天见”，推门便走，准备回家想想怎么让姓赵的栽跟头。蒲总裁听到韬出息跟吴秘书和陈助理道别的声音，回想着韬出息刚刚红彤彤的耳朵，和十分刻意的冷漠神情。
“不介意？”蒲总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尴尬？”
他嘿嘿嘿地笑。
韬出息分明是太介意了，太尴尬了。不介意，怎么会被他盯得兴师问罪，不尴尬，怎么一整天都坐得笔直，头都没抬一下？
蒲总裁觉得自己把人挪进办公室真是做的太对了，韬出息的有趣，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韬出息那天掉的眼泪，也有一点落在他心里了。
蒲总裁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他对那边说：“我要你们一个人，他姓赵，在你那里当经理。不是挖你墙角，是要他滚蛋。这事办成了，上次那个合作项目，我会再考虑一下。”
只是考虑一下，可没说答应啊。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