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郭】阋墙·完
Chapter 25
从海边回来没两天，甄高调就给了消息，说要离开。韬出息露了个头，说：“我请假送你。”蒲总裁当场准假，甄红在一边阴阳怪气，说蒲总大气，真男人。
蒲总裁劝甄红赶紧找个对象。
甄高调周四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上午十一点左右韬出息约她一起吃饭。甄高调拎着个小行李箱欣然赴约，到地方一看是家情侣餐厅，不禁调侃韬出息：“蒲哥知道吗？”
韬出息帮她拿行李，又挽起手臂供她搭上，笑着跟她说：“位子还是他帮我定的，你猜他知不知道？”
两个人一起进了餐厅，服务人员领着他们到二楼的卡座，递上菜单。两个人各自点了菜，韬出息要开车，甄高调要坐飞机，便都没喝酒，只点了两杯果汁。
甄高调有些怀念地说：“以前我们也经常这样出来吃饭。”
他们就聊起那段已经无法复刻的时光，回忆着韬出息当时的紧张和青涩，和甄高调一开始的心怀不轨。
韬出息说：“我一开始就奇怪，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你？后来才知道，你玩大冒险要追我，在论坛发了帖子随时搜集我的行踪，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跟我‘偶遇’。现在想想，多可怕啊你……”
甄高调说：“那会儿你带我去约会，一边要装得很自然，一边总是偷偷看攻略。我当时就想这个男生怎么这么可爱？就旁敲侧击地问了你，你就很不好意思地和我说，我是你的初恋……”
十二点，甄高调满足地摸摸肚皮，笑着问韬出息：“下一站去哪儿？可别误了我的飞机。”
韬出息看了眼时间：“不会的，我们去看电影，走吧。”
电影十二点半开场，一个半小时的时长。是当下正红的喜剧片，几乎场场满座，韬出息定了情侣座，跟甄高调挨着坐，共吃一桶爆米花，不时小小声讲话。甄高调看得挺开心，离场的时候感叹：“大冒险结束的时候你就想约我去看电影，都是甄是大那个傻逼……”
韬出息道：“后来你都给我补回来了。”
甄高调噘嘴：“我补再多又怎么一样？”她看了看表，“两点多了……怎么样，能不能顺利把我送上飞机？”
韬出息半护着甄高调上了电梯，笑着回答：“肯定行。”
越靠近机场路越堵，这一点韬出息事先算好了，带甄高调吃饭、看电影的地方都离机场不算远。两个人在亮点五十五准时到了机场，甄高调办好值机和行李托运，问韬出息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韬出息同意了。两个人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好像突然就没了话讲。他们沉默地喝了小半杯咖啡，甄高调突然说：“我有件事对不起你。”
这是韬出息没想到的，他有点困惑地看着甄高调：“除了大冒险，你当初还有事情骗我？”
“不是骗你。”甄高调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说，“那天我去找甄是大说不想和甄红联姻，他答应了，我很高兴，去抱他。我……我看到了桌子下有人。”
韬出息一愣。
甄高调忙继续道：“我看到一只脚……一点脚尖。我不知道是你，我想这跟我没关系，我……我没管。”她语气痛苦，看向韬出息，“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当时有一点善良去管……我明明知道甄是大是什么德行，我知道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自愿的……我害了你。”她像是在给自己下定论，“我害你受了更久的苦，我后来其实……我也许不该和继续你在一起，我也许没资格成为你的‘爱情’，更不该让你对我愧疚。”
韬出息手指紧了紧，但很快放松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他语气温和，“你又不知道我会去跟甄是大做交易，你其实也没法确定你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自愿，对不对？这怎么能怪你。”
“是你改变了我。”甄高调轻声说，“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会掀了那张桌子。”
韬出息说：“你也改变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只知道工作，不会谈什么恋爱的。不仅如此，我也许还会在工作中不择手段……你知道我本来是个很豁的出去的人，我可以把自己当做筹码，也不啻于逼别人成为这样的筹码……但是我听了你的话。我听了你的话，才没有变成那样的人。”
甄高调问：“你听了吗？你听了我的话，怎么还帮甄红打白工了？”
“那怎么是白工呢？”韬出息笑了，“给甄红打工交易的是我的本事，我积累工作经验，履历添花，他供我吃住，带我迟到早退，出钱出力，我赚了才对。”他看了眼时间，仍是很温和地同甄高调讲，“差不多了，去登机吧，不要迟了。”
甄高调起身，看了韬出息一眼。她眼眶微红，眼角有一点晶莹。她问：“电影既然看了那么多，怎么今天想起来再看一场了？”
韬出息轻叹一声：“那天舞会，我本来定了夜场的电影，包场，我还跟工作人员说好了什么时候换片，什么时候放音乐……我本来想求婚的。”
甄高调抹了眼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问：“戒指呢？”
“怕自己睹物思人，随便找了条河，扔了。”
“河流都要入海吧？”
“要的。”
甄高调又擦了下眼睛，鼻音很重地说：“那就算我收过了，也道别过了。”她重新注视着韬出息，大概有十几秒，才眨了下眼道：“我走啦。”
韬出息也注视着她，与她说：“再见啦。”
甄高调转身排队，跟着人流往前，最终消失不见。韬出息一直看着，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一种微妙的释然。他喝完杯里最后的咖啡，起身给蒲总裁发了条信息，说甄高调已经离开。蒲总裁消息回得很快：“你等我一下。”
韬出息以为他要来接自己，刚要说不用了，就见一个人最里面的桌子起身，然后转身向他大步走来。
是蒲总裁。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机场里，还跟到了这个咖啡厅。
韬出息朝蒲总裁走过去，张开双手拥抱了他。
蒲总裁拍拍韬出息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韬出息说：“我有一点难过。”
蒲总裁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韬出息应该是笑了，他没有接话，只是把蒲总裁搂得更紧了一点，然后侧过头，在蒲总裁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夏日的最后一天，蒲总裁以庆祝男朋友回到公司为名举行了团建，大家自愿报名，不想去的，年终奖会比去的人厚上一点。
韬出息本来不想去，馋年终奖多的那点钱。蒲总裁坚决不同意，把他扯起来问：“主角还能不去？”
韬出息无奈，被硬拽着去。
整个公司几百人，愿意出门玩玩的也不过四十人。大家住在一个酒店，到了先吃饭。饭吃一半，蒲总裁提议抽签定室友，韬出息本身是被硬拽来的，听了这话就趴在他耳朵边用气声说：“我跟谁住一屋就要和谁上床哦。”
蒲总裁面不改色，迅速改口：“还是自愿结伴吧，我跟韬经理一屋，其他人自便。”
韬出息在蒲总裁耳边很刻意地软哼，蒲总裁借着喝酒挡住嘴，威胁他道：“你晚上小心点。”
韬出息就很可怜：“你要把我怎么样，你坏坏。”
蒲总裁手一抖，颇有些震惊地看着韬出息。韬出息眨眨眼，又委屈又无辜。蒲总裁问他：“跟谁学的？”
韬出息嘿嘿笑：“就前天跟你拦路告白那小姑娘，”他学人家说话，“‘蒲总~人家哪里比不上韬经理，您这样伤人家的心，人家会哭哭~’”
蒲总裁不知道韬出息听了这话，有点好笑地问他：“吃醋了？”
韬出息说：“我没有。”
蒲总裁解释：“她是跟人玩游戏输了，来我这儿大冒险了。”
韬出息哼了一声，举杯跟满桌喝了一回。喝完了他又靠蒲总裁肩膀上，打着哈欠说：“我知道，他们坐我旁边玩的，还问我这冒险介不介意来着。”
“你怎么说？”
“我说，不亲一口就成。”
“要是他们想亲一口呢？”
韬出息嘿嘿一笑：“那我就假公济私，把觊觎我男人的小妖精——开掉！”
天色渐晚，酒店有服务人员过来，说特色篝火晚会，大家一起去玩玩。韬出息不爱凑这个热闹，缩在人群最后，坐累了就往下一趟。蒲总裁被起哄唱了一首歌，还跟着跳了几下舞，忙完了到处一找，发现韬出息正躺草地里看夜空。
蒲总裁悄悄走过去，并排躺在韬出息旁边，跟他一起看夜空。
天有点阴，月亮若隐若现，星星几乎瞧不见。蒲总裁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问韬出息：“看云呢？这么好看？”
韬出息扭头看着他，露了个笑脸。
“我看星星，流星。”他说，“等了一会儿，刚滑到我身边。”
蒲总裁眨眨眼，听懂他的意思，凑上前。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