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3

洛夫古德是当下最落魄的家族，家主谢诺菲留斯终日为寻找传说中的神奇动物奔波，不问政事，也不理实事，整个家族唯一的收入来自被称为“滑稽报刊”的《唱唱反调》，上面净是些荒诞怪谈，有些人拿这个当笑话书看。

他家的独女卢娜是个Omega，大部分名媛贵O都不喜欢她，说她“跟老洛夫古德一样疯疯癫癫，满口胡话”。卢娜总是不介意的，就算有人把话说到她面前，她也只是听不懂一般眨眨眼，反问对方：“为什么不说是你太无知呢？”

总之，很少有人愿意跟洛夫古德家来往，但哈利是个例外。哈利成年前与其他贵族没有往来，成婚后开始社交便是来者不拒，什么边缘人、中心人，他仗着自己是“马尔福”的一员，与中心人往来是理所应当，与边缘人往来别人也当他好心，便是觉得他有些拉低自己的身份，也不敢明着传他的闲话，顶多偷偷跟纳西莎咬耳朵，说：“你家那个新成员最近做事不太体面。”

纳西莎自然是向着哈利，温温柔柔地笑着跟人家讲：“年轻人的事，我们都少管。”

于是年轻人哈利自然地与洛夫古德家的小姐往来，由此招来了今日的祸事。

“哪个头脑清醒的人会跟洛夫古德打交道？”小巴蒂说的理直气壮，“老洛夫古德空拿着贵族的名头，却从来不愿意为黑魔王办事，终日在外面乱跑。他这样无礼又没用，你的Omega拎不清形势，自然会有人让他清楚。”

“他是我的Omega.”德拉科强调，“我的。他有什么不对，理应由我教导，由我父母教导——从未有哪个Omega被这样私下带走审问，还是说这是黑魔王的意思？那马尔福家自当服从，但还请克劳奇先生你，出示对哈利·波特·马尔福的审讯令。”他冷笑一声，“或者，我的Omega只是在你这里喝下午茶聊天？那真是失礼了。我不知您这样倾慕别人的Omega，也不知晓克劳奇先生追求人的方法如此别具一格。”

小巴蒂神色渐冷，压低了声音道：“小马尔福，近期邓布利多军越发猖狂，上一次他们动乱，正与老洛夫古德出远门的时间契合。据我所知，那次远行是你的Omega拜托老洛夫古德去的。现在我们查到了你的Omega头上，他就不可能脱了干系！”

德拉科当即：“哦？那查出了什么？”

小巴蒂沉着脸，并不回答。

“看来是什么都没有了？哈利一个Omega没有办法出远门，让可以出远门的年长Alpha替自己出去看看有何不可？我作为他的Alpha都不会计较，克劳奇先生还真是费心了。”德拉科说，“据我所知，你带走我的Omega少说也有小半天。缉查队一向有铁血手段，怎么会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从一个Omega嘴里套出话来？如果我的Omega不是无辜，难不成是缉查队徒有虚名？”

小巴蒂冷声道：“德拉科·马尔福，便是你父亲也不敢这样与我说话。”

德拉科伸出手，把家主戒指亮在小巴蒂面前。

“哈利是马尔福家的人，你无故将他抓捕，甚至可能对他用刑，这样做是冒犯了整个马尔福家！同为黑魔王的下属，你这样做是试图污蔑马尔福家，挑起内部纷争，为了树立自己的威名不择手段，用心可恶！要是我父亲在这里，一定会向黑魔王告你滥用职权，胡作非为！小巴蒂·克劳奇，没有搜查令，也没有审讯令，你无权对我的Omega做任何事，我立刻就要带他离开！”

小巴蒂目光阴狠：“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这是马尔福家的意思。”德拉科露出一个假笑，“当然，如果您执意与马尔福家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执意以伟大的黑魔王的名义胡作非为——我们便在皇宫见。你今天当我没来过，也不是不可以。”

话是这样说。

小巴蒂·克劳奇与德拉科对视半晌，终于转头招呼了一声守在门口的队员。

“把哈利·波特带出来。”他有些恶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压了自己一头的年轻人，“我记得波特是个非常传统的Omega……那么，记得给他披件衣裳。”

哈利的呼吸里尽是刺鼻的血腥气。不止是他的，这间在克劳奇府邸的地下刑房，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血浸染了土地。

“出不去啦。”旁边另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说，“你这个可怜的家伙，我都没有见过你……克劳奇总是这样随心所欲的抓人，没人会管，说不出他们想要的，你就得死在这里，说出了他们想要的，他们也会杀了你。”

哈利说不出话。他身上疼得厉害，小巴蒂·克劳奇咬死了他与邓布利多军有关，却始终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据，只能不断对他用刑。从邪恶的魔法，到那些普通的麻瓜手段，短短几个小时里，哈利实在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死去活来”。

这大概是伏地魔的一次试探？

无论是不是，至少他又掌握到一个重要情报：缉查队的人确实掌握着更强大的魔法，但他们也不会使用“魔杖”。大概是伏地魔要他们为自己所用，让他们能更好地获得他想要的情报，却又不尽信他们，才半遮半掩地给了这些人一点甜头尝。

哈利小心地呼吸，大脑转得飞快。

他被抓了不知多久，马尔福家必然得到了消息。他十年间都养在马尔福家，如果他通敌，马尔福们也难逃其咎。那么为了避免整个家族被冠上通敌的名头，卢修斯一定会尽力救他，这一点哈利并不担心。

但如果是伏地魔的试探，他被抓的消息想来也传到了城外。这间地牢，哈利能感知到这里已经用魔法布下天罗地网。邓布利多或许能拦住那些人，可万一有人信以为真，或者只是担心他过来看看……哪怕是小天狼星在这个关口到霍格沃茨来也有风险，毕竟谁知道小矮星·彼得那个叛徒有没有把阿尼马格斯的事告诉伏地魔？

怎么办，怎么办……

从额头留下的鲜血污住了哈利的眼睛，他有些费劲地看了一眼被关在这里的另一个人，拿不准他是不是小巴蒂刻意放在这里的眼线。这个人看起来身居地牢，也并不紧张，悠然自得地躺在破旧的毯子里，好像是睡在自己的家。而且他说的话实在是……像是威胁，像是怜悯，又仿佛是提醒。提醒他如今身在绝境，多半要死在这里。

哈利有些艰难地问他：“你是谁？”

那人百无聊赖地往后捋了下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张有些苍老的脸。他脚腕手腕都被镣铐束缚，骨瘦嶙峋，像个骷髅，坐起来的姿势还有些别扭，大概骨头出了什么问题。但他精神不错，眼睛发光，对哈利露出笑容，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

“啊，我知道你。”他说，“我看见过，在命运里看见过你……愚蠢的伏地魔，急吼吼地把我关在这里，听了那个女人的话，被自己人蒙住耳朵……他早晚要付出代价。”

哈利心中有些奇怪。他接触过的霍格沃茨人，就算对伏地魔有所不满，也会称他为“黑魔王”。这个老人是唯一一个直呼“伏地魔”的，语气那样不屑，还用“愚蠢”来形容他。

哈利有心想要继续追问，老人却只是看了看他，便又躺了回去。哈利有些奇怪他的态度，却在下一刻听见了脚步声。不止是脚步声，还用非常强烈的Alpha的信息素，躺在地上的老人烦躁地咂舌，哈利心中却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操他的小巴蒂·克劳奇那个傻逼，难道搞了个Alpha来要对他做什么可耻的事……

哈利活动了一下手指。如果如他所想，他就不能这样默默忍受，必然做出反击。幸好他营造出的是一个传统Omega形象，为了这种事豁出命去也合情合理。

但预想中的境况并没有出现。那个Alpha缉查队队员，仅仅是拿一块粗布裹住哈利，然后硬是把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Alpha的信息素冲击着哈利的腺体，幸好他这次有定时服抑制剂，又与德拉科有过临时标记的关系，才没有立刻就被影响。这短暂的清醒也让哈利理清了思绪：马尔福家的人大概已经到了克劳奇府邸外面，小巴蒂就算想让人把他怎么样也没有时间，而一个传统Omega，大庭广众下被不属于自己的Alpha抱着出现，沾染了一身不属于自己Alpha的味道，就足够羞辱。

想通这个关窍，哈利终于放了心。他渐渐看见了屋外的夕阳余光，也听到了德拉科的声音。

“你的Omega.”抱着哈利的缉查队队员恶意地说。

德拉科远远就看到了这人怀里抱着血糊糊的一团，心里愤恨不已。他把持距离，命仆人接过哈利，闻到哈利身上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脸色更是难看许多。

“你怎么样？”

德拉科询问哈利。哈利半张脸也被血糊住了，听到德拉科的问话，露出一点很委屈的泣音，像是吓坏了一般道：“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过的，请饶了我……”

德拉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哈利的伤口。他看出这人有几分演戏的成分在，什么哭泣求饶，都是做给这些围观群众看。

挺好，非常好，正好他心里也有一团火灼着，他非要发泄一把不可。

“还能坚持吗？”德拉科浸湿手帕，小心地擦去哈利眼前的血污，语气轻柔地询问。哈利的眼睛亮亮的，一点也不像个受了折磨的人。他慢慢扯了扯嘴角，意思就是他完全没问题。德拉科看懂了，叮嘱仆人护好哈利，退远一点，接着便站起身，转过身。另几个仆人让开一条路，让德拉科通过，也让哈利能看清之后的事。

“你想干什么？”小巴蒂·克劳奇冷冷地问，“小马尔福，”他强调着这个代表立场的姓氏，“人已经还给你了，你知道我为谁做事。”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笑着扔到小巴蒂脚下。他弯着眼角，灰色的眼睛一片戏谑寒冷，白色的手套轻轻落在地上，激起灰尘，竟是一声巨响。

德拉科把手轻轻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这玩意儿就像魔法，不过是个身份象征，很少有人会拔出来使用它。但现在，德拉科要使用它。

他将剑拔出，雪亮的剑尖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引起一阵惊呼。德拉科·马尔福持剑，在哈利·波特的注视下，锐利的目光逼视小巴蒂·克劳奇。他的背影完整地映在哈利眼中，坚毅英勇。哈利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清晰、坚定。他语气平静，也蕴含风浪，其中似有滔天怒意，只等着挥剑爆发。

“决斗吧。”

 

TBC——

本想前文十二章全部大改回到梗初的麻瓜贵族设定，但飞天扫帚那段我写的真好啊，舍不得删。于是改了细节以试图还原脑洞最初的设定并加上了魔法元素，目前为止圆得非常成功，还补上了当时想梗压根没想到的一个重要部分。

遗忘带来的一些奇迹，现在就是有不止一点开心（跳着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