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20190312】支教日记·5

早六点四十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满脸茫然。然后就开始收到各种生日祝福,十分感谢。

今天我有两堂课,首先是四年级的。正备课,下载斗琴片段的时候,副校长敲了敲我的门,和蔼可亲地问我:“忙着呢?”

我点了点头。

副校长又露出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说:“我那电脑,今天打开了。但出来个什么东西,一直都消不掉。”

我,历史专业,音乐老师。

跟着副校长上楼修电脑。

嘤。

电脑没什么大事,就是C盘东西太多。幸好没什么大事,不然我真的不行。

之后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妇女节礼物——一瓶洗发露。好高兴呢。

十点第一节课,拿好教材和U盘,走向四年级。一进门,小姑娘S就塞给我一块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糖,说:“老师,我给你块糖。”

我先是一愣,而后想起周四那天买的小曲奇,确实没活过周日,周六就没的干干净净,满怀愧疚。

下了课继续备课,备下午一年级的课。网上死活找不到教材上这一版《布谷》,但好在旋律都一样,照着先自己学了。下午带领一年级复习一下《小雨沙沙》,再教一首《布谷》,就够了。之后又找了些简单的曲谱,四年级的学生说有教师用琴,既然有的话,回头消消毒,能教就教点。

中午或者晚上应当有一顿饺子,我看到副校长夫人兼后勤主任的大娘在包饺子了。趁着现在还没叫吃饭,先洗衣服好了。

果然,孩子们吃的饺子。S说米饭有点臭味,我觉得是酸菜味。注意了,这是一个伏笔。

中午P老师家的小姑娘来了,在宿舍睡觉。挺乖的,没怎么吵。午睡起来觉很难受,想吐,以为是感冒加重,吐了两回也没在意,头晕脑胀地吃了点感冒药,和S扯了会儿皮,挺着去上课了。两点的课,硬撑着上,中间又出去吐了两回。憋不住,二楼还没女厕所,为了不弄脏楼道,我勇闯空无一人的男厕。

上次进入男厕所还是小学的事,那会儿格局刚变,走错了。

之后下了课,回宿舍,又吐了一起,一头栽在床上,拒绝起来。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人敲门,没理。又有人敲门,依旧没理,只想睡死过去。然后听到门外老师们在喊:“那个小姑娘呢?这屋里那俩小姑娘去哪儿了?赶紧找找带她们去卫生所看看吧,不行去县里,别是食物中毒了!”

理智告诉我:“起来!”

感性告诉我:“不如睡着。”

没有和我的眼皮抗争多久,S回来了。她自是不必敲门的,走进来戳了戳我的脑袋,说P老师也吐了,校长要带我们去看看。

我终于爬了起来。

S说她也很难受,但一直挺着没吐。我递了她杯水,说你压压吧。她喝完水,飞奔去吐,我愣了许久,盯着杯子,恍惚自己给她下了毒。

之后我们得知,中午吃饭的所有老师们,都吐着呢。

嚯。还记得前面的伏笔么。我吐的面如土色,嘴唇发白,过的仿佛是罗恩六年级的生日。

幸好孩子们吃的是新包的饺子。

只是稍微难受的副校长开车,带我们去了村里的卫生室。卫生室的大爷三言两语判定我们是饮食不当,吃了变质的米饭。之后情况严重的,我,S,校长,P老师,Y老师,依次打了针。打针的时候说起童年趣事,我小时候是一个非常喜欢打针的孩子。不让我打针,我就又哭又闹,让我打针,我就眉开眼笑。别的叔叔阿姨都用我给他们的小朋友做榜样:“看看,人家小姐姐,都强烈要求要打针,不哭了不哭了啊。”

打针的时候爸爸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干嘛。我一向不擅长对着我爹说谎,目光犹疑,眼神飘忽,结结巴巴,说了实话。

“打……打针呢。”

爸爸许久没见我进医院了,上次我和他说我去医院的时候是因为医生叫我查心电图。爸爸很委婉地问我:“给你看病的医生方便接电话么?”

我知道,爸爸慌了。我们俩现在离得远,上次我去查心电图、验血、拍片,他远距离抓了一个朋友,在那边分析我的报告,一定要自己确认我没事才行。

我刚心里一暖,爸爸说:“行了,完了再给我打电话。”

就要挂电话。

???

“爸,这就完了么?”

“是啊?”

“你……为啥突然给我打电话?”

“就问问你啊。”

“……好吧好吧你挂吧,你看看日历,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不会吧?”

太难过了,上次爸爸忘记我生日,可是我,高三的时候!!!

发现自己忘了儿子生日的爸爸开始诡辩:“哎呀,那你到底是过阴历还是阳历啊?”

“爸我过阳历二十一年了。”

“怎么会呢……”

“爸!”

爸爸给我发了一个99.99的红包。

之后打完针,拿了药,仍有晕眩呕吐之感,但死活吐不出来。后来返校的车上,刚一上车,车刚一晃,立刻把刚吃的药吐了个干净。这是我今天下午短短五个小时内吐的第六回,我终于觉得堵在食管那口气出完了,爽了。

回学校后大娘给我们煮了粥,喝完以后舒服多了。上楼后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问候了一下我的状况,祝我生日快乐,并且无奈地表示她红包里没钱了。这有什么,二十一年前我妈给我发了个能用一辈子的大红包——她生了我。

妈妈很感慨,说对啦,儿的生日娘的难日,我就不给你发红包啦。

然后就给我发了一个。

妈我认真的啊,你给我发了我也花不出去啊,妈?妈?别挂电话啊妈?

P老师今晚回家住了,她家离卫生室近,她家的小姑娘也就是我们副校长的小外孙女留在这里。

咦?等会儿?这个关系?卧槽???

原来P老师喊大爷,是因为副校长真是她大爷。P老师喊大娘,是因为副校长夫人真是她大娘。

卧槽。

大娘给我们送了蜂蜜,让我们泡水。我和S就着蜂蜜水干了一块桃李的布朗尼蛋糕,算是过了这个生日。然后我们又就着蜂蜜水干了三种六片药,再次高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整个学校的师资力量五分之四都去卫生室打针吃药,这是多么别开生面的一个植树节呀!

P.s 在家族微信群里假装可怜巴巴,试图空手套红包,无人理会。爸爸帮我打头阵,赋诗一首曰:“吾儿生日,无人记起,红包未现。吾儿不解,倍感凄凉,何以慰心,红包现身。”

成功炸出了我的姑姑。之后我假意哭哭,成功套到一个名为“别哭啦!”的红包。

大大大娘还没结束忙碌的开店时间,赌一个睡觉之前或者醒来之后看到群里艾特我或者私聊我——我赌不会。因为开学的时候大娘刚给我额外塞了钱要我买双好鞋,可惜我没地方能买,只好买了立体书,嘻嘻,我爱立体书。

附图:四年级小姑娘S送我的草莓味阿尔卑斯,人生第一次妇女节礼物,记一次别开生面的生日(S帮拍,她坐在炕的另一头),生日细节(包括打的药水,和胖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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