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82

哈利悄悄地在礼堂外面堵住了弗雷德和乔治。如果说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之间，他能从谁嘴里打听消息而不引起任何猜疑，哈利毫无疑问会说是弗雷德和乔治。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哈利向德拉科打听，德拉科会疑心哈利准备去找布莱克。如果哈利向其他斯莱特林打听，其他斯莱特林会告诉德拉科，德拉科不仅会疑心哈利的动机，还会不高兴哈利没有问他。如果哈利向罗恩打听，罗恩转头会告诉赫敏，然后他们会一起劝哈利不要去找布莱克。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弗雷德和乔治最为合适。

“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事？”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两个人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往墙上一靠，一个左脚腕绕过右脚腕，一个右脚腕绕过左脚腕，脚尖点地，分别对哈利摊了摊左右手，另外一只抱在胸前。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乔治说。

“我以为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弗雷德说。

“就是突然想知道。”哈利很懂地说，“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弗雷德和乔治摊着的那只手立刻按到了哈利肩膀上。

“好吧，那就聊聊布莱克。”乔治说，“不过我们还是很好奇，小哈利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哈利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这种事情虽然能掩盖一时，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是个人都知道了。于是，他坦然相告，说道：“听说布莱克越狱是为了我。”

弗雷德和乔治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赞叹地鼓起了掌。

“哇哦。”弗雷德说，“不愧是哈利·波特。”

“厉害。”乔治说，“我也想足不出城堡就吸引一个杀人犯。”

哈利把书包抡起来，不轻不重地在乔治身上拍了一下。在先前陋居的生活中，他和韦斯莱家的孩子已经非常玩得开了——除了总对他沉着脸、埋怨斯莱特林又和格兰芬多共享了一次学院杯的珀西。

尽管如此，但这个抡书包的动作还是让弗雷德和乔治觉得有点惊讶。双胞胎喜欢恶作剧，因此面对哈利这个在学校里低调到不行的家伙住进自己家里，难免有一二分探秘的心。有一次，他们假装不小心弄脏了哈利的衣服，然后趁着哈利回房间更换，突然闯入——

哈利早就把衣服换好了，就是见他们突然进来，受了不小的惊吓。尽管什么也没看到，但那副惊恐的模样让弗雷德和乔治暗暗心惊。他们毕竟比罗恩、赫敏和金妮年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后来再没有对哈利玩过突然惊吓的把戏。

不过今天，虽然哈利还是一副常见的苍白憔悴模样，但是看他的言行举止，竟然活泼开朗了不少。

这好像不是一个知道杀人犯在盯着自己的状态吧？

弗雷德和乔治托着下巴，对视一眼，点点头道：“好吧，就和你说说。”

考虑到哈利一向不看《预言家日报》，弗雷德和乔治先把布莱克刚刚越狱时，福吉接受采访那篇报道复述了一遍。接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布莱克的“光荣事迹”，都是他们四处打听来的，或者小时候妈妈拿来吓唬他们的。

“但我们那时候已经知道布莱克被关在阿兹卡班了。”弗雷德说，“所以我们并没有被吓到过。”

“只有罗恩那会儿会瑟瑟发抖。”乔治耸耸肩，“还哭着喊着保证再也不胡闹了。”

哈利想了想，觉得这事有待考证。

“布莱克当时的恶名确实足够吓哭小罗恩。”弗雷德说，“他当街杀了十三个麻瓜，只用了一个咒语。”

“他为什么要杀那十三个麻瓜？”哈利问，“心血来潮么？”

乔治摇摇头：“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巫师，我们打听到的消息里，无一例外都说那十三个麻瓜是‘碰巧’被击中的。”

“那巫师是谁？”

“是……是……谁来着？”弗雷德拧了下眉毛，“不记得了，人们口口相传的多是布莱克的恶行，对于受害者似乎没谁提起。”

“‘知道么，布莱克杀了十三个麻瓜！’”乔治学着不知道谁的口气说，“大概就是这样，杀了十三个麻瓜听起来比杀了一个巫师要可怕的多，毕竟是敏感时期，他这个所作所为简直是站在魔法部门口大喊‘我支持神秘人’。”

“我听说他是伏地魔的支持者。”哈利点了点头。

“啊，我想没人对此有疑问。”弗雷德耸了下肩膀，用胳膊肘捅了捅乔治。

“必须说说布莱克的经典大笑。”乔治说，“没错，兄弟，谢谢你提醒我。”

“什么？”哈利问。

“放声大笑。”乔治说，“我们最爱讲这段了——在布莱克杀了那个巫师和十三个麻瓜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呃……放声大笑？”哈利小心翼翼地说。

乔治立刻爆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哈利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瞪大眼睛看着乔治。然后，弗雷德也笑了起来，是那种恶作剧成功的笑，一边笑一边用力地拍着乔治的后背。

“哎哟，我就说有什么不一样了。”弗雷德说，抹了抹眼角。哈利正琢磨“有什么不一样”，弗雷德就继续说：“不错。他没有跑，就在那里笑，一直到魔法部的增援赶到，一边大笑一边跟着走了。”

“毫不抵抗？”哈利拧着眉问。

“毫不抵抗。”乔治说，“听起来是不是挺不可思议的？他杀了那么多人，结果傲罗一来就举手投降了。”

“大多数人猜测他当时已经疯了。”弗雷德说，“不是疯子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无论是当街杀人还是毫不抵抗地进入阿兹卡班。只有疯子才干的出来。”

哈利点点头，他也这样想。他看到过介绍阿兹卡班的书，为了警告年轻的巫师不犯错误，这些书籍把阿兹卡班描述的非常恐怖。上面当然也提到了摄魂怪作为看守，但是关于摄魂怪的消息，哈利是在被影响后才被科普的。不过，在哈利去年看过的《需要躲避的神奇怪物》中也有提过摄魂怪，但当时哈利并没有仔细看这本书，也是在被影响后，才想起自己大约看到过这么一个词，从这本书里找到了摄魂怪的介绍。所以，他一点也不怀疑弗雷德的说法，布莱克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毫不抵抗地跟着傲罗离开，他难道不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必然会使他进入阿兹卡班么？

哈利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火车上遭遇摄魂怪的感觉，以及那响彻脑海的女人尖叫声。他打了个哆嗦，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弗雷德和乔治身上。

“总之，后来魔法部用煤气爆炸掩盖事实真相。”乔治说，“爸爸那阵子都忙得不得了——这是珀西说的。”

“他一直以比我们年长、有见识而骄傲。”弗雷德哼了一声，又叹气道，“唉，他小时候还带着我们扔地精呢。”

哈利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自己想不出来。

“好了，我们的小哈利还满意他听到的么？”乔治笑嘻嘻地问，“了解布莱克让你觉得安心么？”

哈利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觉得奇怪。”他说，“虽然你们的猜测我也觉得很对，布莱克多半是疯了。但我还是奇怪，他为什么不逃跑也不反抗呢？他还一直大笑……笑是因为高兴吧？他因为什么高兴？那十三个麻瓜是无辜被牵连的，他的目标是那个不知名的巫师。他和这个巫师有什么样的仇怨，让他杀了它会感到歇斯底里的兴奋，甚至愿意为此被关入阿兹卡班呢？”

弗雷德和乔治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弗雷德说：“好吧，我们会去打听打听那个巫师的消息，一知道他是谁，就立刻告诉你，好么？”

哈利愣了一下，他只是顺着乔治的提问说出自己的猜想，并没希望双胞胎可以为自己忙碌一下。但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弗雷德说完，乔治又开了个玩笑，说“布莱克见到斯莱特林继承人肯定不敢动手，多半跪地求饶”，然后就和弗雷德勾肩搭背的离开了。走出一段距离，俩人突然一起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哈利，不约而同地用两根手指扯着自己的嘴角往上一勾，然后转回头去，哈哈笑着跑掉了。

哈利这才明白弗雷德刚才说的“有什么不一样”是对他说的，这对古灵精怪的双胞胎显然是发现了他的些许变化。哈利忍不住笑了笑，蹙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有那么明显么？”他嘀咕了一声，揣着自己的疑问，赶去上今天的魔药课。他到的时间刚刚好，坐下的时候上课铃才响起来。这节课他们要制作一种新的魔药：缩身药水——对于除哈利以外的学生来说是这样。暑假里在破釜酒吧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帮助哈利预习了这一课，他做的比其他人还要快些。

精准地在坩埚里放入两滴蚂蟥汁，哈利搅拌着魔药，让它慢慢变成一种鲜亮的绿色。斯内普在学生间走来走去，检查他们的制作成果。走道哈利旁边的时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今天早饭后没和德拉科他们一起走。”

哈利往左边看了看正用镊子夹老鼠脾的德拉科，小声道：“我去找弗雷德和乔治了，我有事情问他们。”

“弗雷德和乔治比你离开得还要晚些。”斯内普说。

哈利手下顿了顿，一边继续搅拌魔药，一边说道：“好吧……我就是去打听了一点消息。嗯……莱姆斯的上课时间表之类的。”

明显的犹豫和谎言。

斯内普低头看了看哈利的发旋，又问道：“好吧，你找卢平教授有什么事？我想，晚饭后他会很愿意和我们一起聊聊天。”

哈利抬头看了斯内普一眼，把坩埚下的火焰弄得小了一点。

“我……我能单独和莱姆斯聊一会儿么？”哈利小声说，“我……”

斯内普拧了拧眉，显得有些不高兴。哈利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斯内普觉得不满，只好无奈道：“是布莱克的事，我……我昨天晚上在我爸爸妈妈的照片上看到了他，他也是我爸爸妈妈婚礼的伴郎。所以我想……”

斯内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哈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低头道：“抱歉，我……”

“没什么。”斯内普拍了拍哈利的头，“你当然可以。缩身药水已经好了，把它装到瓶子里吧。”

晚饭后，哈利千辛万苦地从高尔手中拿回自己的书包。高尔非常死认理，二年级的时候德拉科让他帮哈利拿书包，一直到现在他都坚持做这件事，把德拉科的命令贯彻到底，哈利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偏偏德拉科还不肯发话让高尔停止这种帮助，哈利只能由着高尔来。但是今天不行，为了和卢平谈话，哈利今天把他爸爸妈妈的相册放在了书包里，这是绝对不能假手于人的。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哈利晚饭没有吃多少，时不时偷偷去看卢平。卢平被哈利看的坐不踏实，转头对斯内普说了什么，干脆地离开了教师席。哈利注意到卢平的动作，赶紧低头戳盘子里的煎蛋。但是为时已晚，卢平走到哈利身后，变出一个托盘，弯腰把哈利的餐具拿到托盘上，接着又帮他盛了些食物。哈利一向是就近原则，卢平就和他不一样了。卢平看了看哈利碗里的粥和盘子里的煎蛋，十分干脆地从斯莱特林长桌上拿走了一整只烤鸡。哈利吓了一跳，目瞪口呆：“我……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也没吃饱。”卢平温和地说，又拿了一盘糖浆水果馅饼和两杯南瓜汁，施了保温咒，“走吧，到我的办公室去。”

“抱歉打扰您用餐了。”哈利面红耳赤地说，和朋友们说了一声，拎着书包站了起来。他跟着卢平上了二楼，走近熟悉但已经截然不同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卢平把托盘放在办公桌上，让一把椅子跳到桌子前，示意哈利坐过去。

“再吃点东西。”卢平说，看着哈利慢慢坐到椅子上，“然后我们来谈谈你想知道的问题。”

哈利瞥了卢平一眼，先把盘子里剩下的煎蛋吃完，接着勉强把剩下的半碗粥也喝了。卢平掰了一只鸡腿给哈利，哈利咬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可怜巴巴地看着卢平。卢平确认哈利是真的吃不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手帕给哈利擦了擦嘴，又擦干净了手。

“好吧。”他说，“你想知道什么？”

哈利打开书包，把已经擦干净的手在袍子上蹭了蹭，这才拿出海格送他的相册。他翻到詹姆和莉莉婚礼的那张照片，把相册摊着，送到卢平面前。

卢平低头看了一会儿，沉重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相册。

“没错。”他说，“布莱克也是你爸爸的朋友。”

哈利抿了抿唇。

“可……为什么？”他说，“你们都是我爸爸的朋友……”

卢平痛苦地摆了摆手。

“没人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说，站起来走到哈利旁边，蹲下去，握着哈利的手，“听着，我想了差不多一天要不要告诉你，邓布利多建议我，对你知无不言。你接下来要听到的事情，会令你非常难过、难以接受……你确定要知道么？”

哈利不知道有什么会让他非常难过、难以接受，除了他爸爸妈妈的事情。但既然是他爸爸妈妈的事情，他当然要听一听。

哈利迎着卢平的目光，点了点头。卢平叹了口气，起身把哈利揽进了怀里。他摸着哈利的后脖颈，轻声道：“好吧，我会告诉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