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67

韦斯莱先生拒绝了家人们想要留院陪同的愿望，坚持要他们到格里莫广场12号好好过个圣诞节。韦斯莱夫人拗不过他，而且，病房里也确实没法让这一大家子人都留下。因此，她只好吻别了自己的丈夫。

回家的路上，哈利一直心不在焉，想着隆巴顿一家的事。因此，他完全没注意到弗雷德和乔治拉着德拉科窃窃私语，也没注意到德拉科渐渐凝重的脸色。

一路风雪渐大，到达格里莫广场12号的时候太阳只在天边留了一抹光。一行人进屋的时候，闪闪和多比热情地欢迎了他们，拉开了两个纸礼炮。克利切一如既往不见踪影，小天狼星懒得管他，哈利今天心神不定，也没有想起问上一句，只拜托多比不要忘记给克利切送点吃的东西。

这一天实在太难了，照进真实的噩梦，身体上的不适，心里一刻不停的担忧，见到父母故友带来的震荡。和这些相比，洛哈特不过是个小小的、不值得在意的插曲。金妮对韦斯莱夫人提了一嘴，韦斯莱夫人一定是想起了二年级那件事，拧着眉毛绕开了话题——她早就把家里洛哈特的书都处理掉了。

小天狼星想办法把那套家庭影院装好，放在客厅，让它为这个圣诞夜增光添彩。传统的巫师们没有见过这东西，大惊小怪地坐在壁炉边，围着沙发，捧着爆米花——爆米花是哈利做的，德拉科费了好大劲支开闪闪，不然她非得抱着哈利的大腿哭不可。

一个电影看完，哈利不停地应付着关于某个地方某个角色为什么不能用个咒语之类的问题，情绪高昂起来的时候也难免有点疲惫了。食物的香气从厨房钻出来，在房间里到处乱窜，韦斯莱夫人大声喊道：“少吃点！我们马上就要开饭了！可不许剩下！”

“可是哈利的手艺太好了，妈妈！”罗恩同样大声地回答，“和你不相上下！”

“那你就要小心了！”韦斯莱夫人说，“如果你今天敢把我做的东西剩下一点——”

罗恩悄无声息地滑下沙发，坐在地毯上，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极大地冲淡了这一整天压在人心上的沉甸甸的情绪。哈利放松地靠在德拉科怀里，占据了半个沙发，一会儿往自己嘴里塞一把爆米花，一会儿给德拉科塞一把。等第二个电影放了一半，哈利突然想起自己和德拉科提早立场，赶紧问道：“后来他们在病房里说什么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还停在德拉科嘴边，大家听到他的问题齐齐一僵，德拉科趁机在哈利的手心上舔了一口，柔软的舌尖滑过手掌，抢走了哈利的注意力，让他没能注意到朋友们的不对劲。

“干什么？”哈利小声说，把手攥成拳头，“你现在忘记小天狼星在房间里了？”

德拉科笑笑，握住哈利的拳头，在他手背上又落了一个吻。

“这种程度小天狼星不会把我丢出去的。”他说，“当然，他在深夜闯入我们的房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哈利用手肘在德拉科的胸膛上戳了一下，恰巧门铃响起，他干脆跳下沙发，走过去开门。小天狼星从厨房探出头，问道：“谁啊？”

哈利将门拉开。风随着他的动作灌进屋子，纳西莎摘掉一只手套，摸了摸哈利的脸。

“怎么让你来开门？”她问，“不是有家养小精灵么？”

“他们都在厨房忙呢。”哈利笑着说，“好久不见，马尔福夫人、先生，德拉科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事情都处理好了？”

纳西莎揉了揉哈利的脑袋，走进房间。她的目光扫过满是圣诞气息的装饰，在门厅走廊尽头墙上那处凸起停了一瞬。然后，她拉起哈利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我们之后照常回去都没有问题，当然，最好还是别冒这个险。”她和探头出来的小天狼星打了一个照面，这对堂姐弟互相点了点头，纳西莎说：“西弗勒斯一会儿才到，邓布利多似乎也要过来。”

“那再加一份餐具。”小天狼星把头缩回去，“闪闪，麻烦你，再拿一套餐具来——啊，我们还少一把椅子。”

“我去拿，先生！”多比积极地说，“啪”一声消失在餐厅里。

德拉科听到声音，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匆匆迎到厨房门口。这几天德拉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那只是就近担心哈利而看起来的表象。虽然说采取了紧急措施，但食死徒们毕竟知道马尔福庄园的大致位置，德拉科完全没办法不去思考那些食死徒闯入庄园的可能性。

卢修斯的目光从那套麻瓜家庭影院上一扫而过，鄙夷地“哼”了一声。客厅被孩子们占据，厨房现在也一片忙乱。哈利想了想，便请马尔福一家先到自己的卧室里去喝杯茶，让他们一家人有团聚、独处的时间。卧室里满是少年们相处的气息，写了一半的作业还放在桌面上。纳西莎和卢修斯在茶几旁边坐下，克利切很快敲响了门。小天狼星竟然还记得纳西莎最喜欢喝的红茶，让闪闪去把克利切找出来，送到哈利房间里去。克利切原本和这个圣诞节格格不入，固执地穿着他那件破旧不堪的枕套。听说有机会服侍纳西莎小姐，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找出了哈利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的崭新的茶巾，神采奕奕地上楼去了。这鲜明的差别对待让小天狼星忍不住啐了一口，翻了好几个白眼。

“家里一切都处理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纳西莎说，“老朋友一直没采取措施，确实让我们提心吊胆了一阵。”

“高尔、克拉布、诺特和帕金森四家也都完善了安全措施。”卢修斯说，“凤凰社提供了一点帮助，确保我们的安全。”

“扎比尼家怎么样？”德拉科问。这些日子出于安全考虑，他和哈利既没收到斯莱特林朋友的信，也没敢寄一份问候过去。

“扎比尼家本就没有过深地涉入这些事，扎比尼夫人一贯清醒得可怕。”卢修斯说，“她当年就不看好黑魔王，自然也不看好食死徒……虽然她是我们这一边的，但她坚持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不过这种思考最近也许就要改变了。”纳西莎说，“我抽时间去喝了一杯茶，布莱斯似乎和她提起了什么，帕金森家也需要和扎比尼家绑在一起了。我觉得扎比尼夫人并不完全赞同她儿子的决定，毕竟，婚姻于她来说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布莱斯要和潘西订婚？”德拉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他一点都没跟我提起过！事实上，他还没能成功地告白……潘西知道这件事么？他们之间是怎么搞得？”

“等你回学校后，你可以好好问问。”纳西莎说，“当然，前提是你还愿意回霍格沃茨。”

柴火爆裂，风雪拍打在窗户上。

“我当然愿意回去。”德拉科说，“难道我有什么不愿意去的理由么？”他把目光投向父亲，“难道德姆斯特朗的魅力终于比妈妈大了？”

“我猜是恋爱让你觉得可以开父母这种玩笑了？”卢修斯挑起一边眉毛。如果哈利在这里，他会说德拉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和卢修斯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纳西莎说，“毕竟你看，这句话是我问出来的。英国越来越危险了，就算有凤凰社做我们的战友，我们也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我不是‘人质’么？”德拉科说。马尔福家决定站在哈利一边后，卢修斯就和德拉科分析过其中利害。考虑到“马尔福”这个姓氏所背负的黑暗，抛开私人交情看政治利益，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话虽如此，我知道你从没把这当回事。”卢修斯说，“凤凰社也不会真是打着用你要挟马尔福家的主意，我现在敢肯定这是西弗勒斯的权宜说辞。不过，我考虑的也不是这个方面，就像你妈妈说的，英国越来越危险了，我们都希望你能远离这种危险。我知道你担心哈利，我也说过我不会插手你私人的事情。但是，哈利受到的保护绝对比你要多，如果你愿意，卡卡洛夫那边……”

“我不愿意。”德拉科干脆地说，这对他来说实在不算是一件需要多么深思熟虑的事。“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我不会离开英国的。”他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同样的情况下，你们也不会愿意留对方一个在这里吧？如果我现在离开了，难道我以后还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哈利身边么？他身边确实有很多陪伴和保护，但那都与我无关，因为我是他唯一的男朋友，是他独一无二的存在。”

纳西莎和卢修斯看着自己的儿子，又互相看了一眼。

“我就说会是这样。”纳西莎说，“德拉科跟你很像。”

“我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卢修斯拧着眉，好像有点嫌弃似的，“太自大了。”

纳西莎嗤笑一声，玩味地看着卢修斯。卢修斯一定是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义，神情有些尴尬。他假咳了两声，点点头道：“你已经十五岁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和你妈妈订婚了，所以我想，这些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他还说，他能肯定他是唯一能让我感到幸福的人。”纳西莎笑着拆丈夫的台，“我就是想击碎他的自大才答应他的求婚。”

“你妈妈是开玩笑的。”卢修斯板着脸说，“我们这些日子也会留在这里，一直到你们去上学，格里莫广场12号虽然简陋，但也勉强可住。去看看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来了没有，如果没有，让哈利一起上来聊聊天。关于那个麻瓜的钻机公司，我还有些事要和他说。”

德拉科点点头，站了起来：“如果已经可以开饭了，我会让闪闪请你们下去。”

卢修斯摆摆手表示同意。

德拉科走出卧室，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会在这关头提起让他离开英国的话题。英国现在确实风雨飘摇，伏地魔的阴影笼罩上空，令人不安。换作以往有这样的机会，他说不定立刻同意，毕竟他也喜欢德姆斯特朗。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刚入学的、还在蜜罐里的小孩子了，认识哈利让他学会了很多事情，人间疾苦，温柔善良，强大坚韧，责任担当，照顾体谅……哈利从他这里找到爱和自我，他也从哈利身上体会到爱情的甜美滋味，并希望这是以后生活的模样。

德拉科·马尔福绝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哈利·波特，从二年级争吵离开害得哈利自责不已，德拉科就决意不会轻易离开哈利身边，这也是为什么三年级他们争吵，而他一边生气，一边尽可能让一切如常的部分原因。

而且，现在的情况……德拉科想起弗雷德和乔治告诉自己的事情，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哈利和伏地魔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这一点他一直是知道的。但是哈利通过伏地魔那条蛇的眼睛看东西，这似乎又不止是那道疤带来的了。被附身当然是无稽之谈，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德拉科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发现家庭影院无人问津，大家都是围在会议室的门口。

这是偷听。

德拉科立刻反应过来，悄悄走过去，拍了一下站在最旁边的金妮的肩膀。

“这是怎么了？”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来了。”金妮说，把一个伸缩耳递给德拉科，“哈利和他们一起进去了。”

“他们会让你们有偷听的机会？”德拉科接过伸缩耳，“可别听到一耳朵假消息……”

“伸缩耳已经顺利潜伏进去了。”乔治说，“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们根本没瞒着我们，甚至就想让我知道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德拉科挤了一个更靠前的位置，把伸缩耳的线头塞进耳朵里。

斯内普的声音很快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写日记么？”他问，“或者其他记事的方法、手段，有么？”

哈利的目光从门缝移回来。那挤挤挨挨地站着几个小耳朵，非常显眼，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绝对是出于完全地纵容，才没去管。

“写过，我记在纸上的。”哈利说，“但只写了几天，因为佩妮姨妈发现了这件事，她很生气，因为我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之后我就不再写日记了。”

斯内普点点头，知道哈利肯定隐瞒了某些关于“惩罚”的话题。

“你要建议我写日记么？”哈利问，“二年级那件事后，我恐怕对日记本这东西过敏……”

“是的，我建议你写日记。”斯内普说，“但不是真的写在日记本上，而是，我希望你脑海里有这样一个日记本。手写只能算是手段，我需要你手上这样做，脑子里也这样做，把那些重要的东西都记到日记本上，这样，你需要保护的只是一本日记，难度大大降低，你的大脑封闭术也会更加精进。”

哈利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说，“我会努力的。”

斯内普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出去了。门缝下的耳朵几乎是同时撤离，等到三人站在客厅的时候，大家都在沙发上坐好，电影还在放，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无辜。小天狼星显得有点不高兴，哈利由此推断他刚刚也在那些“耳朵”里，他肯定是因为自己没能进会议室而斯内普进去了感到不开心。

莱姆斯显然是那个目睹了一切但是没参与的人，他靠在厨房门口，见到哈利出来，便拍了拍手。

“来吧！圣诞快乐！”他大声说，“我们今天已经错过了早起拆礼物，晚餐不能再晚了！谁去把纳西莎和卢修斯叫下来？”

德拉科已经交代过闪闪，此时，听到莱姆斯的话，闪闪“啪”的一声消失，不一会儿，就跟着马尔福夫妇一起下来了。

哈利家的圣诞晚宴绝对令纯血巫师震惊，因为连家养小精灵都有一席之地。弗雷德和乔治在校外比在校园里更加能折腾，胆大包天地给邓布利多变了一对驯鹿角顶在头上。邓布利多笑眯眯的，看起来毫不在意，一转头就把他们变成了白胡子老爷爷，让他们重温了三强争霸赛的奇妙经历。

享用完圣诞甜点后，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到客厅的圣诞树下，寻找写了自己名字的礼物。哈利是所有人里收到的礼物最多达，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礼盒在他身边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他在朋友们的起哄声中挨个拆开礼盒，拆到布莱斯寄来的那一个时涨红了脸。

斯内普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你怎么想？”邓布利多问，“马尔福、克拉布、帕金森、诺特和高尔算是完全脱离伏地魔了，留给你的局面实在不容乐观。”

“当务之急是哈利应该怎么办。”斯内普说，“他现在的情况，才是不容乐观……”

“你想怎么做？”

“我打算告诉他。”斯内普慢慢地说，“就当做……大脑封闭术的考试吧。”

TBC——

布莱斯送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