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蒲郭】玉人何处去吹箫·13

第十三章

约等了一刻钟,太后身边的陈嬷嬷才走出来,叫郭文韬进去。陈嬷嬷板着一张脸,瞧着便没有桂嬷嬷慈祥,郭文韬未免落下话柄,便没有跟她搭话,只简单谢了一句,便低着头跟在陈嬷嬷身后,走进居思宫的主殿。

殿内倒不如郭文韬所想那般有什么荒唐景象。蒲熠星和太后坐在上首,下首左右各坐了几个宫妃,见郭文韬进来便用扇子和手帕遮住半脸,好奇地用一双眼睛打量过来。

太后慈碍地说:“躲什么?都是皇上的人,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哪里就用躲着了。”

便有几个宫妃撤了扇子手帕,但仍有害羞的将脸挡着。郭文韬叩拜太后与皇上后,这些宫妃便起身与郭文韬见礼。郭文韬秉着“非礼勿视”,低头回礼,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太后笑道:“郭美人不必拘谨,哀家就是想看看,哪个孩子叫皇儿这样上心。”又叫人赐座,椅子正摆在两列宫妃之间,太后和蒲熠星的正前面。那是张硬板凳,郭文韬暗自皱眉,还是坐了。刚坐好,就听太后又道:“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郭文韬乖乖照做,一抬头却看见蒲熠星正盘着两个核桃,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便忍不住想笑,忙学着那些宫妃的模样用衣袖遮了脸。

太后不疑有他,只笑着说:“害羞什么!哀家一大把年纪,又是你的母后,难道还会被你冲撞么?”

郭文韬这才把衣袖放下,眼观鼻鼻观心地任由太后瞧。太后瞧了一会儿,就夸赞郭文韬“丰神俊朗”“长得标致”“难怪皇上一看就喜欢”,话里话外都在说郭文韬“以色侍人”,还要宫妃应和评判。郭文韬并未觉得恼怒,心念急转,不过片刻便想出太后的意思。

太后这番话,不外乎是告诉在座的宫妃:郭美人以色侍人,不是抢占了皇上的真心,郭美人可以,你们也可以,还能比他更可以。

郭美人在心里头笑了下,仿佛没听懂太后的弦外之音,离开椅子叩谢太后夸奖,又听几位宫妃说笑称赞,整个场面其乐融融。蒲熠星看出郭文韬不准备接太后这一招,索性吊儿郎当地配合道:“母后说的不错,朕就是看中郭美人好看,不然怎么非要封他个美人。”又眯着眼睛说,“要儿臣说,光论美貌,郭美人当是一品的。”

郭文韬忙“羞涩”起身,又要叩谢蒲熠星。蒲熠星可怜他昨日与自己缠绵许久,今天还要坐冷板凳,摆摆手让他坐下道:“平日里夸你比这还多,你次次都要谢朕,春宵苦短朕还过不过?”

一众宫妃心中又是妒忌又是羡慕,郭文韬想瞪蒲熠星一眼,但是怕太后看出端倪,只能红着脸坐下。太后听了这浑话,笑骂了蒲熠星一句,便叫郭文韬在下首左一的位置坐了,又命宫人奉茶。郭文韬对着生人不甚热络,有哪位宫妃与他说话,他或是只笑不语,或是简短迎合,中规中矩,虽然冷淡,却也叫人挑不出错。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后终于把话绕到重点上。只见她一副慈母模样,瞧着蒲熠星温声细语:“皇儿呀,哀家知你看中郭美人,但身在皇家,子嗣乃重中之重。你平日里只与宫侍交好,哀家不便多说,但宫妃那边,不能总是喝杯茶了事。”

众宫妃都羞答答地低下脑袋,郭文韬不想与众不同,也假装自己羞答答,就要把头低下。太后却在这个时候点了他问:“郭美人以为如何?”

郭文韬的羞答答被迫终止。他似是不知所措地去看蒲熠星,又匆匆地下脑袋,结结巴巴的说:“臣侍以为……太后娘娘所言甚是,陛下当以子嗣为重……”再看蒲熠星,再低头,“不过陛下的事,哪里轮得到臣侍插嘴……还是要陛下自己做主。”

太后有几分狐疑。眼前这个低着脑袋的宫侍,言语虽然低微,但最后那句怎么听都是在暗示她这个太后管得太多。但郭文韬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太有欺骗性,这个怀疑在太后心里打了个转,就绕到脑后去了。

蒲熠星心里狂笑。他家郭美人看着清冷,实则内心狂野,有时候撞见往他身边蹭的宫妃,也会拿捏一下小脾气,掐着嗓子说话撩拨他,装装可怜什么的。

这一套是蒲熠星先拿来逗弄郭文韬的,不知不觉就叫郭文韬学了个十分之九——差那十分之一是郭文韬脸皮比蒲熠星薄,有时候不太能豁得出去。蒲熠星为此把这点亲昵的把戏说的天花乱坠,好管郭文韬收“学费”。郭文韬知他胡闹,却也纵容他,没想到今天真把这一套拿来对付太后。

眼看着郭文韬一副惶恐模样,太后心中直皱眉头。她先前想用齐家来逼迫受宠的郭美人站到自己这边,不想郭美人竟真得了皇上宠爱,还能哄得皇上陪他出宫。她还以为郭美人手段了得,今日一见,恐怕其实是蒲熠星这个皇上着实昏庸,而这郭美人,显然是个没主见的。这样一来,她控制郭美人似乎更方便,但招揽郭美人便没什么用。

太后正想着,齐家的路走不通,周家那边听说皇上惦记齐小公子也没什么动静,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就听蒲熠星突然怒道:“不听朕做主你还想怎样?”他气冲冲离了椅子,走到郭文韬面前。郭文韬吓了一跳,正不知蒲熠星演的哪一出,蒲熠星就拎了他的领子喝道:“早些时候就总是称病不见,如今更是三番两次哄着朕往宫妃那儿去。如何,跟了朕便是折辱你?让你这般不情愿!”

雷霆震怒,众宫妃皆是跪下。郭文韬也想诚惶诚恐地跪一次,却发现蒲熠星正正好好挡在他身前,把他困在椅上动弹不得。郭文韬便只好一脸委屈地讷讷道:“臣侍不敢……”

蒲熠星还要再骂,就听太后冷声道:“哀家还在这里,你这是做什么?”

蒲熠星这才松了手,气哼哼地回去坐着。众宫妃不敢起身,郭文韬似乎是被吓住了一般纹丝不动。太后长叹一声,先叫起宫妃,又埋怨蒲熠星道:“郭美人也不过说句实话。寻常人家的男儿如你这般年纪,儿子都不知有了几个!”

蒲熠星撇着嘴:“要是这么说,放郭美人出宫好了。”

郭文韬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蒲熠星,太后也瞪大眼睛。就听蒲熠星又道:“怎么?郭美人不也是寻常男子,跟朕在一起可不是生不出儿子,打发他出宫不是合情合理?还有其他那些个,家中独子的都打发出去,不是独子的全凭自愿,什么时候生了儿子,什么时候再回宫来罢!”

太后气极反笑:“说的是什么胡话!”

蒲熠星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不予再与太后演来演去,起身道:“行了,母后的意思,儿臣已经明白了。但那些宫妃,儿臣实在没兴趣,母后瞧着办,不行就放出宫去。”又走到郭文韬面前,郭文韬配合地往后缩,却被蒲熠星牵了手道,“朕的脾气你还不知晓,怕什么?”把人拽起来,搂着腰亲昵,“唉,太后素来节俭,这椅子连个垫子都没有,是不是累着了?”

郭文韬不说话,只低着脑袋,看着乖巧可怜,实则正在掐蒲熠星的手。蒲熠星还不收敛,就这么搂着郭文韬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乖乖,不要与朕置气。这样,朕就封你为一品美人如何?走,先回寝宫,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了……”

就这么走出居思宫,才叫李公公来向太后请罪,说不该不告而辞。太后捏着额角,挥退了李公公,朝着下面的宫妃叹息道:“疏忽一个垫子都要讲给哀家听,可见这郭美人实在成了皇上的心肝肉,这可怎么好!”

宫妃心中自然已经有了考量。皇上瞧着脾气不好,郭美人凭着色相得了皇上欢心,但早些时候生病拿乔,果然还是落了皇上的面子,叫皇上想起来便要发通脾气。瞧郭美人走时候那副可怜模样,纵然话已经出去,今日过后郭美人或升一品,但这半个下午,还不知要怎样被皇上惩戒一番。可皇上毕竟是宠爱郭美人的,又坦言对宫妃没兴趣,贸然插上一脚,会不会就算得了皇子,也会惹皇上不喜?

一时间,自持相貌过人、不惧天子之怒、跃跃欲试者有之,被蒲熠星突然的怒气吓到,又因他直言而将原本想法散的干干净净者亦有之。

却没人知道,回了冠玉殿的蒲皇上已经换了脸孔,绕着根本没生气的郭美人转圈讨好,左一句“可不是故意凶你”,右一句“你可别往心里去”。

郭文韬瞧他模样,就知他是醉翁之意。拦了他道:“你直说罢!这是怎么?一品美人的事,能拿到台面上说了?”

蒲熠星这才道:“不是你说的要与我共进退?太后这般作为,想来后宫不会再安稳下去。虽说明明也能镇压一二,但谁让你今天表现太好。没有主见的一品美人比之嚣张跋扈的明妃,谁都会以为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想来更能叫那些宫妃宫侍不敢妄动。”

郭文韬笑着说:“你这是叫我狐假虎威。”

蒲熠星说:“我这是叫你名正言顺。从前我想护着你,便要徐徐图之。但既然郭美人有心,朕又岂是那等不解风月之人。”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郭文韬,“还是朕的美人怕了,当时说那些话,不过是随口哄人的?”

郭文韬心头一软,但仍故作为难:“我这一天被折腾到日上三竿才起,去见太后还只有冷板凳坐。也不知当这个一品美人,有什么好处拿?总要对得起我劳心又劳力吧?”

蒲熠星忙把手往郭文韬腰上按:“小的给您揉一揉。”

郭文韬把他手推开:“叫你揉,一会儿又要不正经。”

蒲熠星不高兴了:“这怎么叫不正经?你我夫夫二人,同榻而眠天经地义,阳阳交合也是天经地义!”

全是胡言乱语。郭文韬正要回怼过去,蒲熠星已经学着他在居思宫那副羞答答的模样,拉着他的手搂住尊贵龙腰,人钻进他怀里坐,脑袋也往他肩膀上靠,一边靠还一边捏着嗓子,用女子的腔调学郭文韬讲话:“好不好嘛,朕的后宫就全靠郭美人了。”

皇上在怀,郭美人心中豪情万丈,先头想说的话也不管了,一手揽着皇上的腰,一手就去挑皇上的下巴。

“那臣侍就等皇上的圣旨到了!”

羞答答的皇上喜上眉梢,立刻给郭美人表演了一个化身为狼,搂着郭美人亲上去,还把人按在榻上。郭美人这次不惯着他:“我还要给小齐写信呢!”

蒲皇上撇着个嘴,虽然本来没想如何,但被郭美人用这样的理由拒绝还是不开心。郭美人都从床上起来了,一扭头看见蒲皇上委屈巴巴的猫样,还是弯腰亲了亲他:“又没撵你去睡御书房,怎么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蒲皇上笑逐颜开,起身搂着郭美人。两个人往书桌那儿去,就听蒲皇上又把嗓子捏起来:“好相公,奴家给你磨墨。”

郭文韬笑得不行,也把嗓子捏起来:“好相公,别逗奴家了!”

 

未完待续——

评论(40)
热度(990)
  1. 共2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The Second Second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