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第二十二章

陈怡馨是来报信的。说是报信也不全面，她也是来打听情况的。

郭文韬如今已经知道陈怡馨与石凯的关系，知道她是自己人，对她的态度也是发自内心的和善。蒲熠星也拿陈怡馨当弟媳妇看，见她神色紧张，免了她行礼，让她坐下说话。

陈怡馨听话坐下，左右扫了一圈却不曾开口。蒲熠星便道：“朕与郭美人的亲侍都是可信的，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陈怡馨这才道：“刚刚太后手下的陈嬷嬷来了东宫，选了孙小仪和魏小仪两位妹妹，命她们即刻收拾行李，说是要她们即刻入住冠玉殿。这可是您二位的主意？要知那孙小仪还算好的，可魏小仪素日与宫中甄家的姐妹亲近，怎能让她入住冠玉殿！不知你们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郭文韬拧眉道：“这可不是本宫与陛下的主意。”又说，“可是听准了消息，要她们今日就来？”

陈怡馨颔首道：“臣妾宫中的人去听来的，就是这样的话。”

蒲熠星道：“你来此报信，打的是什么旗号？”

陈怡馨抽出一方手帕呈上：“臣妾绣了方帕子，拿来讨陛下欢心的。”

蒲熠星点点头，示意李公公接了帕子道：“朕自然把它送到该得之人手上去。”

陈怡馨低头应了一声，耳朵已是红了。郭文韬沉吟片刻：“魏小仪与甄家哪个关系最好？”

陈怡馨道：“莲姬。她是甄家旁支的一个甥女，姓何的，不知美人有没有印象？”

郭文韬道：“于名册上见过。”他笑着看向蒲熠星，“既是如此，你我也不必忧心。甄贵仪如今还在宫里受冷遇，不若把莲姬和魏小仪都送去与他作伴如何？”

蒲熠星问：“你要如何做？”

郭文韬目光中便露出几分笑意：“需得陛下牺牲一回了。”

陈怡馨不知他二人再打什么哑谜，只听出此事应当无碍。便放下心道：“以往臣妾位份还低时，甄家姐妹总是作威作福。如今有美人镇着，想来臣妾也可放心一二。”

郭文韬朝陈怡馨道：“这事也要你出些力气。若是成了，把你从充仪升做婕妤，以后与明明一起助我管制后宫。”

陈怡馨笑道：“这倒是臣妾的服气。”她盈盈起身，“既如此，臣妾便先行回宫了？”

蒲熠星准了她，待她出门才问郭文韬：“你打什么主意，要我牺牲些什么？”

郭文韬用袖子掩着嘴巴笑：“着人悄悄地去请郎太医……要些催情助孕的药物来。”他看着蒲熠星震惊的神情，先是笑够了，又去挑蒲熠星的下巴道，“要你牺牲色相，你可乐意？”

用过午膳，孙小仪与魏小仪便带着宫人和行李，规规矩矩地出现在冠玉殿门口，说是奉太后懿旨，来与郭文韬作伴。郭文韬笑着让人进来，故作不知她二人的来意，亲切地问：“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孙小仪红着脸不说话，魏小仪却盈盈一拜，笑道：“回美人的话。是太后娘娘让臣妾二人来冠玉殿住下，与美人您作个伴。”

郭文韬微微蹙眉：“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二人终究男女有别，哪里能作的什么伴！”

魏小仪失言，却不见惊慌，仍是笑着道：“是妹妹说错话了。要说这男女有别，也是妹妹心中畏惧的。只是毕竟太后懿旨，妹妹也不好违背……只好遵着太后的意思，横竖我与哥哥都是皇上的人，也省些繁琐的大防之礼了。”

郭文韬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既如此，执笔。”

原本侍立在旁的执笔听了，轻轻上前一步，躬身听命。郭文韬道：“叫人去将两处偏殿收拾干净，手脚麻利些，尽快让二位妹妹入住。让仗剑往御膳房说一声，将二位妹妹的份例送来本宫这里。”他顿了顿，又改口道，“不必送份例。记下二位妹妹爱吃什么，晚膳前把菜单子拿来叫本宫看了。”

执笔应了一声，按规矩后退几步，转身出去。郭文韬这才想起来似的，忙指了椅子让两个小仪坐下。又对她们说：“本是想你二人在偏殿自在，晚膳各用各的。但既然你们来了冠玉殿，总不能不叫皇上认个脸熟。晚上便一并来主殿用吧。”他叹息一声，有些怯怯道，“免得陛下什么时候不经意见了生面孔，若是怪我治下不严还好，若是连累你二人……黄美人至今还在冷宫，陛下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她出来呢。”

魏小仪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总算是收敛了些。黄美人被皇上翻了牌子，还没等到姐妹一声恭贺，就叫人拖着打进了冷宫。这事让宫中众人都不寒而栗，今日若不是太后懿旨，魏小仪与孙小仪也是断不敢来冠玉殿触霉头的。

郭文韬的话，先是点出蒲熠星恐怕都不认识她们二人，又道黄美人之事他也未能求情成功，也就是暗示她二人要知好歹，老实些不要惹出事来。

魏小仪心里一颤，正有些惶然，眼角余光却看到孙小仪白着脸不敢吭声，一副怕极了的模样。当下心中冷哼，想着她是奉太后指令来的，有太后撑腰，有什么可怕的？便又轻狂起来，郭文韬让人沏茶时，她还故意挑三拣四，这种不喝，那种不适，太热不行，太凉不乐意。郭文韬知道她是故意为之，也不恼怒。孙小仪却是胆战心惊，玩笑般劝道：“美人这里用的与皇上一般规制，姐姐如何这般娇贵！”

魏小仪拿帕子掩了嘴，笑道：“妹妹这话说的，是姐姐我行事不妥了。只想着自己身为女子要娇嫩些，美人毕竟是男子，恐怕不曾见过这样使小性子的人。”

郭文韬听懂了魏小仪的讽刺，却不恼火，而是笑道：“魏妹妹说的是。孕育皇子一事，还是要靠妹妹这样的妃子来做。陛下的乾坤恩露，总不能全浇在我这荒地上了。”

孙小仪登时涨红了脸，魏小仪却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时，宫人来报，说两处偏殿已是收拾干净。郭文韬便端茶送客，让她二人自去歇息，晚膳时自会叫人去请，又暗示蒲熠星会一同用膳。

到了晚膳时间，蒲熠星果然回来。郭文韬与他说了今日的情况，又问他：“陛下今日是要临幸孙小仪，还是魏小仪？”

蒲熠星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我哪儿敢说话，全听美人安排。”

郭文韬讨好地去帮他脱龙袍：“不过让你做做样子。”

蒲熠星还是气哼哼的：“做做样子，就把自己的男人送出去？”

郭文韬扯着他胳膊，照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拉着他手腕晃了晃。蒲熠星的态度这才软化了一点，但还是冷着脸。郭文韬抬起胳膊，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纤细的手腕。他拍拍蒲熠星的脸，照着他的嘴又亲了一下，笑盈盈道：“可端住这个表情了，不许笑给那些女人看，不许让她们平白多了指望。”

蒲熠星这才露出笑脸，拉着郭文韬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去亲他：“这还差不多，总让我知道你也是个会吃味的。至于今日，还是临幸郭美人吧。”

只是还没亲到口，郭文韬派去请两个小仪的宫人已经来报，说是孙小仪与魏小仪已经到了。郭文韬忙从蒲熠星腿上下去理了理衣服，又拉着蒲熠星也起来，把蒲熠星身上的衣服也理得整齐。二人在桌边坐下，蒲熠星把脸上的笑收好，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郭文韬便负责主持大局，先是叫两位小仪进来，又吩咐宫人可以开始摆膳。

只见，魏小仪穿一身粉色缎纱裙，妆容精致，行走时头上珠翠轻颤，十分惹眼。而孙小仪仍是规规矩矩，不见张扬，瞧着打扮与下午刚来时几乎没有差异。二人皆是下拜，问皇上、美人安。魏小仪嗓子里像是掺了把糖，问完安还要加一句：“臣妾入宫一年，还是头回与陛下这般近呢。”

蒲熠星听得直拧眉头，扫了她二人一眼便道：“既如此，便给你一个近身的机会。”魏小仪登时喜上眉头，只是还未说出一句谢恩的话，蒲熠星已是吩咐道：“撤了魏小仪的椅子，宫人也不必伺候，只让她布菜便是。”

魏小仪登时目瞪口呆，再回神，宫人已经退在旁边，她那把椅子果然被撤了下去，孙小仪已被扶着坐到了蒲熠星左手边。魏小仪有些不敢相信，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要臣妾为您一人布菜？”

蒲熠星眼皮都不抬一下：“郭美人与孙小仪还在这里，你就打算让朕一个吃饱肚子不成？”

郭文韬目露怜悯，求情道：“魏妹妹初来乍到，不懂您的规矩……”

蒲熠星不作声，只冷冷看他一眼。郭文韬便垂着眼睛闭了嘴，脚尖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蒲熠星。蒲熠星被他一碰，立刻碰回去，二人玩闹一阵，蒲熠星又去看魏小仪：“怎么，没学过？”

魏小仪只好让宫女扶她起身，咬着牙装低眉顺眼，饿着肚子去给桌上三人布菜。蒲熠星还要与郭文韬说：“既然母后让她二人住过来，便好好教教她们冠玉殿的规矩。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该叫的时候叫，不要自作聪明。”

郭文韬红着耳朵，应了一声是，又故意示好般放低姿态，与蒲熠星撒娇道：“那陛下今日可要去二位妹妹那里？”

蒲熠星当即摔了筷子，吓得魏小仪跪在地上，孙小仪呐呐不敢言语。便听他训斥郭文韬：“怎么？她们两个来了，顺了你的意？”

郭文韬在桌子底下轻轻踩着蒲熠星的脚尖，面上不安道：“臣侍没有这个意思……”

蒲熠星哼道：“你最好没有。”他把筷子拿起来，“朕今日还是在你这里。别忘了，这儿本是朕的寝宫，你是朕的宫侍，该你伺候是给你脸面，若再惹了朕，便叫你也住到冷宫去！”

郭文韬低着脑袋，像是吓着了一般不敢言语。蒲熠星自己夹了两筷子菜，又发作道：“魏小仪！还不起来伺候？”

魏小仪这才战战兢兢地起了身，继续布菜。到了，孙小仪心中恐惧，没吃得什么东西，魏小仪布的菜不合心意，蒲熠星与郭文韬吃着也不爽快，不多时便停了筷。魏小仪什么都没吃上，饥肠辘辘的回了偏殿。躺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有宫人来敲门，说是郭美人体恤，送了些点心来。

魏小仪在屋里气得跺脚：“他倒是会装好人！晚膳时做出那副模样，还不是故意匡着陛下，不让陛下离了他！一个男人，却做这样狐媚姿态……”

她的贴身侍女名唤梅香，听了这话赶忙劝道：“主子，奴婢看郭美人也是不敢违背皇上命令，您如今住在冠玉殿，可千万不要与郭美人交恶了。”

魏小仪哼道：“怕什么？本宫告诉你，他郭文韬如今能拢住皇上，那是男人堆里皇上只认准这么一个，甄贵仪就是没看透这点，才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至于黄美人，那是无妄之灾。如今，本宫是奉太后旨意来的冠玉殿，就算陛下与太后貌合神离，也该着做些面子功夫，早晚要来本宫这儿！”她拍了下桌子，瞪着郭文韬叫人送来的点心道，“男人堆里没了位置，女人堆里可还有的抢。孙小仪是个靠不住的，但本宫既然来了……还不知道谁能拔得头筹，生得皇子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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